笑得意味深长:“韩老弟是走得太急了,司州大人的书信晚了一日才到,否则我定会早早与你相约至此,也不至耽误到现在,岂不惜哉。” 此言一出,气氛登时微妙,王氏的米粮买卖遍及天下,岳司州相邀亦是情理之中,但他却此时才至……思及韩氏商会其实并不专营米粮买卖,却自王氏借了那许多近处的米粮,搞得别人自他处筹集米粮却此时才至,其中意味,当真是十分很棒。 几人打着机锋,但生意买卖做到满天下的地步,面上却俱是笑语盈盈,韩青更是忙不迭地作揖致歉,却绝口不提现下王氏如何进入亭州之事。 许知闲一个陈朝商人,身处其间,却未见任何疏离之态,他只是微微笑道:“哦?这般说来,我还要同几位多多亲近,几位知交偶识清茶便觉妙不可言……明岁还要多赖几位周全。” 以黄金许氏与陈朝皇族的关系,能叫他这般奔波到亭州来亲自求茶的,这几位知交的身份几乎呼之欲出,素闻陈朝借天险之利,安然历经数代而耽于享乐,如今看来,怕是多半为真。 而如今魏梁交恶,北有狄寇,陈朝数代既失北上雄心,短时间内,做上几笔买卖,风险还是不大的,几人言笑晏晏间心中百转千回,各自打起了算盘。 便在此时,茶楼外忽然传来极大的喧哗,原本谈笑风生的富商巨贾们不由略停了一停,薛瑞微微皱眉,薛丰身为东道主,自然遣人到外间查探,却听那喧哗声非但没有止住,反倒传来一阵惊叫。 薛丰立时拱手道:“诸位稍坐,我先去……” 薛瑞却已经起身道:“走,我也去看看,堂堂镇北都护府治下,谁吃了熊心豹胆,竟敢生事!” 却见一队官差冲进茶楼,已然拿住了一个人。 众多商贾不由大吃一惊,不是素闻镇北都护府一直优待商贾么?眼前这情形,可看不出半分优待啊! 一见王道远等人,那被拿住的人立时大声朝王道远道:“家主!救救我啊!” 竟是王氏商队中的人。 众人看向王道远,不由视线微妙,如今镇北都护府几桩在买卖把持在薛白韩三家手中,王氏想要入局,看来并不容易啊,可是,若连王氏都无法进入亭州,他们其余人还有念想吗? 王道远也不是那等忍气吞声之辈,如今初至亭州,若是轻易便叫人下了面子,那他们王氏也做不了这最难的米粮买卖了! 他立时道:“这是我王氏商会的马夫,此时一并运粮到亭州城,他所犯何事?” 那捕快下手不客气,说话却是极为客气,行了一礼道:“此人事涉刺探大营军中机密,我等需要带回去审讯一二,事关紧要,还请主家见谅。” 众人大吃一惊,刺探军要?! 那马夫高声大叫道:“我随王氏商队才到亭州两日,哪里就有功夫去刺探了!我只是个赶马的,知道你们什么机什么要的!家主,我冤枉哪!” 然而,不待王道远再次开口,那捕快已经自怀中展开一封书信道:“前日午时三刻,你随商队入城,未时一刻至申时三刻,你一直在城中闲逛,是夜再没有人见过你,你并未回客栈;而营中挑夫魏三交待,昨日卯时,他出城挑草,你赶着马车与他相撞,非要给他赔礼谢罪,耽误了整整小一刻钟,那批草料我们查过了,其中洒了大量的番泻叶汁。” 那捕快随即又道:“这是我们刚刚撒在你手上的草灰,若你接触过番泻叶,草灰滴于手指,必将现红色。” 衙役松开了他,将他双手抓到身前,众人定睛一看,果然,这马夫指尖聊聊泛赤!顿时便不由揣测开来,这王家的马夫到底图什么?竟往草料中下毒……难道是为了给营中马匹下毒?! 王道远喝骂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速速交待!” 那马夫忽然冷笑一声:“交待?这不正是家主你和罕斥奴商议之后,交待我去办的事吗?” 王道远一怔,大怒道:“你竟还敢胡说八道!” 那马夫仰天大笑,高喊道:“你们抓了我又有何用,这里可有我多少同谋呢!屠尽亭州,大狄当兴!屠尽亭州,大狄当兴!屠尽亭州,大狄当兴!!!” 捕快猛然醒悟:“不好!快检查他的嘴!” 下一瞬间,马夫吐尽鲜血、倒地身亡,面上犹带诡异笑容。 这可怕的一幕令所有人不由看向王道远,这位王氏家主此时才至,难道竟是来安插眼线的不成? 气氛登时极度沉凝,原本热闹议论着亭州市场的商贾中,一片死寂。 第170章 北狄探子感受到的深深恶意(一) 看着地上那马夫的尸身, 王道远的神情极为难看,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