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让她早早把身世禀明皇上,都是王妃的主意。那日送她进宫选秀时,王妃凑到她耳边来嘱咐,说担忧她入宫后受夏露的欺负,依照夏露的性子,必要把她是养女的事捅到皇上那里去。 与其被恶人告状,不如自己说个明白,趁着皇上最高兴的档口,把实情给模模糊糊地说了。他若在兴头上,便不觉得这是什么要紧事,只要说出不会责怪你的话来,往后你便安全了,夏露再要借着这件事闹腾,也是不能够了。 于是,青荔便在承宠的当夜,将实情和盘托出。不出所料,皇上不仅没怪罪她,还赞她是个少有主动说真话的,伺候人也周到体贴,比起那些官家女子,倒是别有一番韵味,故而一连数日都召她侍候。 没过多久,青荔被提了位分,于从五品的婕妤,升至正五品的嫔位,皇上赐的东西络绎不绝流向永延宫,人人瞧着都眼红。 秦府上下也都听闻她受宠,个个欢欣。就在这时候秦律竟松了口,答应阮芳舒议亲,阮芳舒又惊又喜,连忙张罗起秦律的婚事。 第三十七章 寒风夹着房檐儿上的细小的冰碴, 一刻不停地往下扫,扫到人脖子里时凉津津的, 比起脸蛋儿与手脚受的冻却好上不少。 永延宫进到后门里, 穆荣缩着脖子裹了裹毛围脖, 将手上的包袱塞给珍儿:“这些是王妃送给阮嫔娘娘的东西, 里头有些金银首饰, 另有家书和别的东西,等娘娘亲自拆开看了便知。” 珍儿来宫里有一段时候了, 见到穆荣好似见到了亲人,她始终记着夏露命丫鬟当众打她的事,这时候禁不住洒泪说道:“穆公公有所不知, 昭仪娘娘总和我们过不去呢,淑妃娘娘也不说句公道话,亏得咱们娘娘得宠,皇上时不时过来, 如若不然,我们殿里的银霜碳都不知能不能供足。” 穆荣叹了口气, 让珍儿不要哭, 免得风催了泪眼, 惹出病就麻烦了。 “王妃在宫外什么都知道, 你们处境不好她自然也知道。单靠皇上的恩宠度日免不了惶惶, 故而王妃也想了别的主意出来,都在家书里写着,娘娘看了便明白。至于夏昭仪那边——” 穆荣压下声音, 凑近几分道:“她既然屡屡与咱们做对,咱们对她也不必留情面。若捏住她的把柄了,就叫她再也翻不了身。” 珍儿用袖子蹭一把脸,说知道了,穆荣又嘱咐她几句别的,这才跺跺快要冻麻的脚出宫去。 他一回到王府,就立马到秦婵屋里去回话。 秦婵的寝屋里烧着两盆上好的红萝碳,她身上穿了一件柳黄收腰的秋日薄衫,又披一条竹青色的小衣,脚踩在暖和厚实的地毯上,撂下誊抄经文的笔,扭头听穆荣说话。 “奴才没敢惊动阮嫔娘娘,怕宫里眼睛多,看见奴才进屋不好,便只寻了珍儿出来交待话。” “辛苦你走这一趟了。”秦婵微一点头,轻拢几下肩头披散着的缎面黑发,叫小丫头送穆荣出去。 青桃捧着一只装着脐橙的水晶玻璃盘过来,剥好了果肉盛在小碟里,放到秦婵桌上,“王妃,这夏昭仪也忒过分了,总欺负阮嫔,她这分明是做给您看,故意气您呢,不如咱们同王爷说去,让王爷想想办法。” 秦婵嗔怪青桃:“王爷政务繁忙,怎可拿这些事去麻烦他,往后别再提这个。这些事只与我相关,我来想办法就是。” 青桃吐吐舌头,又道:“太皇太后那边的门路,王妃果真有把握走得通?太皇太后常年幽居恒昌宫,要见她一面怕是都困难。” 秦婵盈盈一笑:“事在人为。在这后宫里,柳皇后不喜欢我,李淑妃和夏昭仪针对着咱们,若要找靠山,只能从太皇太后处寻。太皇太后今年八十七岁高龄,是亲眼看着皇上长大的,只要有她老人家的一句话在,就比什么都强。” “说起来大公子总算答应成亲,娘家老太太那边正在挑合适的姑娘家人选,还派了人来,说王妃若得空便回去一同参谋参谋。”青桃道。 秦律不肯成亲,始终是秦家人的一块心病,秦婵见哥哥终于想通,不再拧巴,也颇觉欣慰,“成,咱们挑个空闲日子回一趟娘家。” 入夜掌灯时分,霍深顶风披雪归来,带进一股寒气儿。 寝屋里温暖馨香,灯火明亮,与朔风森寒的屋外完全是两个世界。秦婵早备下一桌热汤热菜等他,又亲自迎上去,掂着脚替他解披风。温热的指尖触到他冰冷如铁的外衫,叫她不禁瑟缩了一下。 霍深看到她被凉得缩手的小动作,挑了挑眉,摘下手套趁她没注意,将冒着凉气的手掌探进衣料中,在她柔软绵热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