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淑妃浑似没瞧见青荔似的, 扶起夏露与她交谈着离开,一群人便呼啦啦跟上, 独留青荔与珍儿跪在墙根儿处, 膝盖冰冷, 满身伤痛地打着寒噤。 人都走尽了, 青荔搂着呜呜咽咽哭的珍儿, 好一阵安慰。她们两个的发髻都乱了,衣服也皱巴起来,这副模样断不可去皇后娘娘处请安, 为难良久也只好打道回府,皇后娘娘若怪罪也没法子。 青荔掺着珍儿的胳膊回去。今儿受了这么一桩无妄之灾,打掉了牙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前往玉仪宫的路上,李淑妃笑盈盈地对夏露道:“妹妹才来宫里,就得皇上盛宠,不知宫里有多少女人羡慕呢!皇后娘娘这半年身子不大好,不常理事,本妃协理六宫,管着后宫的大事小情,若遇见什么难处了,只管同我说就是了,我来替你做主。” 夏露讶然,原来这位淑妃娘娘才是后宫的掌权之人。看来,她早先想着多巴结皇后,倒是想错了,皇后若不大理事,巴结她再多也是无用,还不如与淑妃娘娘多交往着些。 夏露想通了关节,立刻陪着笑道:“娘娘这话叫我心里发暖,往后妹妹就全仰仗娘娘照拂了。妹妹从宫外带进来一些冻顶乌龙,回头就给娘娘送去,娘娘尝尝滋味如何。” 李淑妃见夏露好拉拢,也勾起唇角道:“好,咱们多走动走动,是再好不过的了。” 又过了五日,总算轮到了青荔承宠。一夜过去,喜鹊儿蹲在枝头叽叽喳喳叫着,青荔已换了身华贵衣着,最外裹着狐裘披肩,被以龙辇送回了永延宫。 没过多久,皇上的人又到永延宫里赏赐许多东西,光金子就有两盘。而夏露承宠的第二日,皇上不过赏了几匹锦缎,几样首饰而已。 青荔得宠的消息很快传遍后宫,直叫夏露气恼不已。 一连数日,景隆帝都召青荔侍寝,夏露再也沉不住气,随便捡了两碟子糕点,命人带上就往泰安宫里去。 霍廖此时正在泰安宫的偏殿里批阅奏折,炭火上罩着一层铁笼,殿内热气缭绕温暖如春,青荔静静侍立一旁,替他研墨。 “皇上,夏昭仪在门外求见,说是要给皇上送糕点。”公公道。 霍廖朱笔顿了顿,头也不抬:“让她进来罢。” “是。” 夏露一进门就瞧见了青荔,气不打一处来,勉强压着火气请了安,把糕点摆在小桌上,见皇上撂下奏折朝自己那边看了过来,登时指着青荔道:“皇上,您莫要被她骗了!她不过是阮家新收的养女,从前在秦家做丫鬟的,身份低贱得很!” 屋里,小太监该拢火的拢火,该蹭地的蹭地,宫女继续擦花瓶,剪花枝。 夏露总算说出了心里话,眼神得意,正在畅快的时候,就等皇上勃然大怒,发落了这个不知羞耻的贱婢。 然而霍廖不悦地皱了皱眉,放下朱笔抿了口茶,冷着语气说道:“夏昭仪,你怎可这般说阮婕妤的不是?她也是朕的妃嫔。” 夏露诧异极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以为皇【y-z-j-茹-姐-姐】上昏了头了,便想着再说一遍:“皇上,您怕是没听清楚,妾身说这个阮婕妤她……” “好了。” 霍廖不耐烦,语气中挂上几丝震慑的威严,夏露受惊,身子跟着颤了一颤。 “朕早就知道了,阮婕妤都同朕说过。丫鬟又如何,朕的生母也不过是身份地位的末等宫女。难道你当朕是老糊涂?自己身边是什么人都不清楚?” 青荔埋着头仍在研墨,恍如什么都没听见。 夏露手足无措,慌慌张张跪倒在地,背上都冒出冷汗来:“妾身……妾身不是那个意思……” 霍廖瞥她一眼,又看了眼她带来的两碟糕点,一碟是棋子饼,远瞧着便油津津的腻得慌,一碟是凉透了的梅花糕。 他面色沉了沉,心情更加不愉:“夏昭仪冒冒失失,实在不成规矩。来人,送昭仪回宫。” 夏露失了脸面,极不甘心地咬着下唇,跟着公公离开了泰安宫。回到永靖宫,少不得一顿打人骂狗,以泄心头不满。 霍廖兀自叹了两声,暗道这夏昭仪实在不成体统,如此大呼小叫成什么样子,不过是念在她年纪小的份上,没有责罚罢了。 再扭头一看阮婕妤,静若处子泰然而立,正如空谷幽兰,典雅低调,格外叫人喜欢。 他笑了笑,难得多出几分柔情:“阮婕妤不必把她的话放在心里。” 青荔放下墨,朝霍廖福身:“妾身一心侍奉皇上,除此之外,再无他想。” 福身时,她眉心微动。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