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花厅。” 婧怡走进花厅,便见陈庭峰半靠在太师椅里,果然目光涣散、眼下青黑,神情灰败,精神颓丧,相较之前丰神俊朗的翩翩文士,如今瞧着就是个萎糜不振、垂垂老矣的失意之人。 婧怡上前一步,行礼道:“父亲。” 陈庭峰眯起眼,上上下下将亲生女儿打量了一回,突然呵呵一笑,开口道:“如今成了金尊玉贵的王府少夫人,翅膀硬了,敢和外人一道整治你亲爹了?” 婧怡垂眼:“父亲的话,女儿听不懂。” 陈庭峰冷笑:“我从前偏心你堂姐、冷落你,如今又宠爱毛氏、冷落你母亲,你怀恨在心,伙同王旭那奸人故意陷害于我,不整死我你们绝不罢手,是也不是!” “父亲何出此言,女儿是后宅妇人,轻易不得出门,王驸马却是朝和公主的夫婿,我二人根本从未见过面,又何来共谋一说?” 陈庭峰不屑地冷哼一声:“你二人有没有见过面,我怎会知道。依我看,王旭那厮本就是狂蜂浪蝶,至于你……” “父亲慎言罢!”婧怡神色一变,打断道,“我可是有品级的朝廷命妇,正二品的诰命夫人,陈大人口出恶言,污蔑诽谤于我,不怕我到圣驾面前参您一本么?”目光锐利,直视对方,“父亲一生营营苟苟,见不得光的事情做得可不少,不知经不经得起御史台的考究?” 陈庭峰大怒:“拟个贱人,竟然威胁我!”说着,扬起手便往婧怡脸上招呼。 婧怡哪肯吃这亏,忙闪身往后退,却见一个高大身影闪过,出手如电,已一把抓住陈庭峰的手腕。 陈庭峰的脸痛苦得扭曲了一下。 沈青云抓着他的手,气定神闲道:“岳父稍安勿躁,有话好好说。” 陈庭峰胸口上下起伏,不知是因为怒极还是旁的什么,语声打着颤,半晌方道:“放,放手!” 沈青云微微一笑,松开了手。 婧怡这才看清,陈庭峰的手腕上一圈淤青,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 啧啧啧,好大的手劲,难怪陈庭峰痛得龇牙咧嘴。 婧怡一抿嘴,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 沈青云神色不动,朝陈庭峰一揖:“不知岳父前来所为何事?” 瞥了眼身侧的妻子,“有话还是好好说,出手伤人非君子所为。” 半点客套不讲,摆明了要给婧怡撑腰。 陈庭峰就在心里暗骂,不懂尊卑上下,不知礼仪孝道,果然是粗鲁无知的武夫。 面上却哪敢露出半分不敬?想摆出泰山大人的威仪,转眼瞥见沈青云负手而立,神色冷峻、不怒而威,气势不由又矮了三分。 待要称呼沈青云,不敢直呼其名,又不甘尊称一声“四爷”,只好悻悻地略过此段,直接道:“王旭狗贼百般陷害折辱于我,婧怡说要请您出面斡旋,我今日才重新上衙。哪知那厮变本加厉,直欲致我于死地!”神情气愤,言语激昂,称呼沈青云却不知不觉仍用了一个“您”字。 沈青云似笑非笑望着他,没有接话。 陈庭峰一阵心虚,嘴上却还强撑,指着婧怡道:“你说四爷已出面斡旋,姓王的却仍不肯罢手,”冷笑一声,“难道武英王府还治不住一个寒门出身的区区驸马?我看,就是你与那贼子暗通款曲,谋害亲父,背叛夫……” 话音未落,只听“砰”地一声大响,却是沈青云重重一章打在黄花梨的案桌上。 一掌之威,震得那案桌半面塌陷,却是已断了条腿,桌面更早裂了不知多少裂痕。 这要是打在人身上,骨头还不得断成渣渣;要是打在头上,那脑瓜子还不跟掉在地上的西瓜似的? 婧怡早见过沈青云的身手,并非露出吃惊之色,陈庭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却吓得面无人色,两股战战,几乎战立不住。 却听沈青云冷冷道:“原来你是这样看待婧怡,枉她担心你的伤势,日夜难安,苦苦哀求我出手救你,”握住婧怡的手,摇头叹息道,“罢了,这样的父亲,你还要他作甚?” 陈庭峰大惊,忙颤着声辩解道:“可是,王旭今日还罚我跪了两个时辰……” “哦,”沈青云神色淡定,却语出惊人,“是我一时事忙,把这事儿给忘了。” 第85章 求饶 屋里一时陷入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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