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情偏拗,会招妻子厌烦不喜了。 徐乾这般情谊,实在让姜萱动容,“阿桓能和伯潜相识,实在是三生有幸了。” 徐乾不好意思,挠挠头:“这有什么?” 他和卫桓是过命兄弟,这不是应该么? 姜萱含笑应了,“你放心,回去我必会好好和他说的。” “那我先回了?” “回吧,你事儿也不少。” 姜萱面带微笑,目送徐乾匆匆走远。徐乾很忙她知道,在她这耗了小半个时辰,估计又得从睡觉的时间挤回去了。 湿润的凉风拂面,此处地势颇高,眺望下去远近青草绿树婆娑,眼界很开阔,心胸也分外宽敞起来。 姜萱心里的动容还在,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畅快,他们固然遭遇不幸,但他们现在已经重新拥有了许多珍贵的东西。 …… 她也是这么宽解卫桓的。 两人都忙,入夜回帐才碰面,卫桓见她笑了笑,但情绪明显不高。 “乏么?” 姜萱吩咐亲卫端水,给卫桓卸了甲,又拧巾帕给他擦拭干净,待二人坐在床沿,轻轻抚了抚他的后背:“夜深了,咱们歇下了罢?” “嗯。” 卫桓吹了灯,二人相拥着躺下。 行军战营,夫妻俩即便共卧一榻也少有敦伦之事,一因繁忙,二为军纪。卫桓治军极严,营中不得藏女,他自以身作则,并不会在夜里另行叫水。 至于姜萱程嫣等人,身份自来都不是藏女的那个“女”。 “伯潜去寻你了?” 徐乾一待就小半个时辰,卫桓自然是知道的,声音有些不大高兴,“伯潜也真是的,都说了莫告诉你的。” “我肯定不会中计挥军而出的。” 姜萱敲敲他的头,“伯潜当然知道,他是担心你下回再和张岱对上,又独自杀入人中军去了。” 卫桓一窒,徐乾怎么把这事告诉她了? 姜萱瞪了他一眼,徐乾不说她还不知道呢?忍不住拧了他一把。 “一回就算了,张岱骤不及防,吃了一次亏后,他肯定严加防守的,你下次切切不知再这般,可晓得了?” 说到这里,姜萱有些担心,自从再出了井陉,他年前轻松神色已褪尽,情绪重新沉郁下来。尤其今日,哪怕他极力掩饰,她还是明显感觉到他的隐隐愤懑。 徐乾担心并非无的放矢的。 想到此处,姜萱眉心蹙起:“多的我就不说了,你切记你不是一个人。” “若真因战事不得不为也就算了,否则,像之前独自杀入河间中军追张岱之事,日后可不能再有!” 她撑着坐起,十分严肃看着他。 卫桓也坐了起来,顿了顿,他“嗯”了一声,“我答应你,若非因军情战事,日后再不如此。” 姜萱这才松了口气,卫桓答应她就会做的。她轻轻偎到他的怀里,感觉卫桓身体还是有些绷着的,她暗暗叹了一口气。 她温柔拍抚他的背:“别让我担心,好吗?” “嗯。” 二人相拥着,卫桓紧绷的身体才慢慢放松下来。 不过此时的姜萱还不知道,她说的“若真因战事不得不为也就算了”,竟一语成箴。 …… 河间军,中帐。 姜钦行近时,便见亲卫抬了一簸箕碎砚纸屑出来,张岱心情不渝,中帐内外气氛沉凝。 姜钦知道为什么,这是因为张岱激怒卫桓之策落空了。 他撩帘进帐,见张岱面色阴沉,一击案:“好一个孽子!”他冷笑:“竟是长进了?” 从前被人一激中,直接拔刀而上,哪怕头破血流遍体鳞伤都不管不顾的人,如今居然忍住了。 张岱脸色阴沉如雨,见姜钦进帐,这才勉强敛了敛,“世侄来了。” “张伯父。” 见过礼,姜钦在帅案前坐下,帐内人不多,也就七八个,梁尚陈池还有张岱几个心腹大将谋臣。 将众人聚来,自然不是为了痛斥卫桓的,闲话两句,言归正传,张岱道:“如今战事僵持不下,诸位有何看法?” 自姜铄伤后,战事已持续了一个多月,相持胶着,张岱一方用尽各种方法,都依旧无法攻克敌寨。 卫桓始终冷静,即使张岱用他的生母卫氏来激怒他,他都没有中计。 “这样下去不行。” 陈池皱眉,打仗士气非常关键,他们一方久攻不下,而敌军次次成功守寨,长久下去,士气必然此消彼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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