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洪特地给他配了三千弓箭手,强弓硬箭,保证能把卫桓压下。 他目光转向右边,现在,就看陆延的了。 …… 陆延现在正干什么? 他和卫桓一样,正率军直奔在通往拒马口的另一边岔道上。 一个时辰,岔道过半,副将兼妻兄程岱打马上来,低声道:“孟诚,差不多了。” 该下令大军缓行了,这样等奔出岔道口就正好迟半个时辰。 不想,陆延却没发话。 程岱登时急了:“孟诚,府君这回是志在必得啊!” 其实他又何尝乐意干这种事? 只是他们都是在丁洪手底下过日子的,这事一旦出了漏子,必定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他们不是一个人啊!这么些年,几家人死的死伤的伤,今天来之不易的!一旦垮了,内眷怎么办?几家里的遗孀孤儿怎么办,儿郎子女们出路又在何方? 不能垮,也不敢垮! 程岱急道:“孟诚!你……” “好了!” 陆延骤喝一声,打断了程岱的话。 他侧头看过来:“仲德,你还记得当年我们入定阳军寨的第一天时,说过什么吗?” “你还记得陈河他们死的时候,我们又说过什么吗?” 朝阳从树梢枝叶间滤下,光斑星星点点打在陆延的脸上,他直直盯过来,神色肃然,程岱突然就失了音。 “当年初进定阳军寨时,我们立过誓,要驱逐夷兵,护境安民,让贫苦百姓可以过上安稳的生活。” “陈河他们死的时候,我们躲在营房里哭着说,必定要爬上去,为他们复仇主持公道,并要严禁倾辄,定不再教后来者重蹈了覆辙。” “府君待我恩同再生,此后若要我已命来偿,我二话不说。” 陆延情绪渐渐平静,目视前方,眸光清明:“可我无法为他一己之私,生生陷三万将士战亡沙场之死地。” 如果这样做了,那他和当初害死他同伴的人又有何区别? 陆延声音一厉:“传令!全速进军!务必要在已初冲出岔道口!” “是!!” …… 两支兵马快速在岔道上穿行,几乎同时抵达,约定时辰一到,卫桓陆延将令一下,当即汹涌而出。 奔入拒马口,果然迎面撞上大股胡兵铁骑。 对方吃了一惊,领军大将旋即抽出配剑。 卫桓长剑斜指:“众将士听令,全力进攻!” 喊杀声震天,两支大军瞬间战在一起。 卫桓指挥若定,长刀横扫,连斩敌方三员将领,荡平胡骑一大片,竟教鲜卑军胆怯一时不敢逼近,身侧空出一片。 徐乾趁机打马上来:“许靖快到了。” 卫桓冷冷一笑:“既然他有箭阵,正该当先拒敌。” 他传令,立即往陆延那边收缩靠拢,将左边岔道口外的位置让给鲜卑骑兵,只仅留一些在岔道口前做迷惑许靖之用。 许靖哨兵一探,前方卫桓麾下仅剩薄薄一层,强弩之末,勉力抵挡着步步逼近的胡骑。 他大喜,当即喝令:“冲出去!弓箭手准备!” 潮水般的兵士再度涌出,岔道口前的定阳军十分善解人意,奋起杀了一阵,立即往右边退去。 许靖虽然不怀好意,但不得不说,他这个箭阵,对付鲜卑骑兵再适合不过。 一出来发现情况不对,大惊大怒,但许靖不得不立即先命麾下全力拒敌。 强弓硬弩,箭如飞蝗,鲜卑军实在没料到对方竟突兀配了这么多的箭囊,骤不及防吃了大亏,不得不迅速下令后撤。 卫桓陆延抓紧机会,指挥部属连连急攻,将敌军杀得大败急急退出拒马口。 这时许靖打马过来,冷瞥了卫桓一眼,看向陆延,他冰冰重哼一声,也不说话,只冷冷一笑,打马离去。 陆延没理会许靖,稍稍勒住马,对卫桓道:“定之,我不如你。” 黎明暗色中三问,振聋发聩。 唤回了他很可能要就此迷失的初心。 卫桓未置一词,只道:“乘胜追击,此时正是战机。” “没错!” 陆延只觉胸臆间豁然开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