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形很凶险啊。” 姜萱本就看得懂舆图,这一年多又在努力研习兵书战例,一看就看明白了。 “以寡敌众,前有三胡铁骑精锐,后有许靖,这地形又凶险,一旦再辅以箭阵,……”恐怕卫桓身手再卓绝,也九死一生。 卫桓淡淡:“若陆延果真听丁洪令行事,这据马口不可进。” “陆延?” 所以现在关键是陆延。 姜萱语气有些迟疑,其实陆延她见过,且不止一次,这人给她的感觉吧,非常正派,十分端方的一个人。 “那我们能不能试着找一找陆延?” 若是换上旁人,姜萱该劝卫桓准备出走了,但陆延让她话到嘴边顿了顿。 要不先试一试?不行再用备用方案? 却听卫桓说:“今日傍晚,我去了陆延帐中一趟。” 和徐乾一起去的,借口是商议明日合作,选在陆延从丁洪处回来之后去的。二人都不用怎么刻意观察,就能发现陆延心事重重,强颜欢笑掩不住眸中沉凝。 卫桓目光转回舆图上,一移,瞥向西池道:“西迟道距据马口不足六十里,一旦据马口胡兵被逼退,必涌向西迟道。” 丁洪就在西池道。 西池道紧挨西池山,山高林密,道路不宽又无分岔,一旦丁洪不敌败退,这就是一个天赐良机。 危险良机相倚兮。 卫桓徐乾符石等人商议后,也觉得机会难得。 “所以如今关键是陆延。” 若不能说服陆延,说什么都白搭。 卫桓点了点头:“他们让我再去一趟。” 确实该他去,其一是身份高度和当事人,其二是避人耳目的能力。 只卫桓说罢,却微蹙了蹙眉。 于他而言,悄悄潜入陆延大帐不算太难,难的反而是进去后该怎么说。 卫桓是个很不擅长耍嘴皮子的人,他向来都是一言不合直接动手的。 这实在很为难他。 不过之前和符石等人商议时,卫桓并没有表现出来,一是没有第二个合适人选;第二,他向来不轻易在其他人面前袒露自己的情绪。 也就是在姜萱面前,才这般毫不掩饰。 姜萱一见就明了,略略一想,她笑道:“无妨的,你只需与他三问。” “三问?” “嗯。” 姜萱拉着他的手,行至案后坐下,“你来。” 柔腻的五指轻握他腕子,温热的触感让卫桓微一晃神,他赶紧收敛了。 随她坐下,侧耳凝神。 姜萱笑意略略一收,低声:“我说,你记下了。” “嗯。” …… 天际微微泛起鱼肚白,帐内并又没点灯,黑漆漆的,枯坐一夜的陆延眼睛发涩,他抹了一把脸。 昨夜熄灯前,妻兄兼副将程岱劝,自身前程,子弟出路,就算你都不思及,那府君与你有知遇再造大恩,多年来屡屡关照,你却不可忘了恩德。 是啊,丁洪与他的恩不亚于再生,即便要他粉身碎骨相报,他也是毫不犹豫的。 可,可…… 陆延长吁一口气,心烦意乱,闭目半晌,吩咐亲卫打冷水来。不想等了一阵,却忽闻帐外一阵“乒铃乓啷”的铜盘落地的喧哗,手忙脚乱。 他眉心一皱,正要呵斥,不想余光却见后窗微微一动,竟闪进一条黑影来。 他一惊,大怒,一抄长刀“霍”地站起,正要厉声喝问,谁知那黑影发声。 “是我。” 声音微沉,清冷淡漠。 竟是卫桓。 陆延心神一震,顿了顿,他才问:“定之,你这是,……” 黑暗中,卫桓缓缓上前两步,他站在西窗不远,微微天光滤过窗纱映在他的侧脸上,轮廓冷峻,眉峰如刀。 半昏半暗,他淡声:“我今日来,有三问请教陆将军。” 陆延勉强定神:“请说。” “昔年将军初从戎,不知志为何?” 初从军志为何? 陆延出身贫苦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