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途。太子妃言之有理,皇后要下手,必不会等待多久。表公子要保护皇太孙,唯有先下手,将皇后和庞氏一系清除。” 沈冲闻言,露出苦笑。 “若我遵照,又是如何?”他问。 我说:“表公子若遵照,亦只有一途,便是等。” 沈冲讶然:“等?” “正是。”我说,“等皇后对皇太孙下手。” 沈冲微微变色:“待得那时,皇太孙岂非危险?” “世间大胜之机,多是从大险中求得。”我说,“唯有如此,才可遂太子妃心愿,将皇太孙从宫中救出,从此远遁。” 沈冲的眉头蹙起,沉吟不已。 公子在一旁开口道:“如今皇后势大,前策牵连甚广,须从长计议。若只为救皇太孙,唯后策可行,我看可先将皇太孙救出,余下之事再议不迟。” 沈冲颔首:“只好如此。” 我笑了笑。我就知道他们会这么选,因为前策我这般说出来,就是要吓唬沈冲的。 “等到皇后动手,后策如何施行?”沈冲问我。 我说:“此事仍有时日,可徐徐图之。表公子可信我。” 这话出口时,莫名的,我想到了公子方才在马车上对我说的话。我不禁瞥向他,只见他也看着我,唇角微微弯着。 “我自是信你。”沈冲道。 我欣慰一笑,道:“如此,表公子须照我说的去做,必可遂愿。” 隔日之后,王绪府中的雅集如期举行。 虽是国丧,但死的毕竟是人人都不太喜欢的太子,并且他只是储君,也只有内宫和东宫中的人在认真服丧。而出了宫门之外,仍是升平之世。朝廷只禁绝了两个月的游乐,如今刚刚开放,大小雅会便接连不断,连我用来盛帖子的盘子都满得溢了出来。 一大早,我就把还带着起床气的公子唤醒,拉着他去梳洗,仔细地装扮一番。 其实公子生得这般好,就算穿得邋邋遢遢也自有邋邋遢遢的动人。不过这是皇帝重病的数月来,公子第一次在这般聚宴上露面,且王绪等士人与外戚宗室之类的贵胄相比起来清高多了,总爱拿着君子的条条框框挑剔别人的言行举止。故而公子须得比从前更用心些,若能只凭着风姿便倾倒众人,那自是省事许多。 我给公子挑了一顶玉冠,又为他配上了云纹的锦袍。这是前不久才新制的,不大不小,与他身形恰恰合衬。待得穿好,再配上玉饰和长剑,精致俊美而不失阳刚,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翩翩出尘的风华,连青玄都看得目不转睛。 公子看着镜中,眉头微微蹙起。 “不过去一个雅集,须得这般郑重?” 我给他整理着衣褶,似对待自己亲手而为的作品,越看越满意:“公子此去乃是为了大事,郑重些自无坏处。” 王绪也出身琅琊王氏,跟桓瓖的的母亲王氏是族亲,桓瓖管他叫舅父。 所以在王绪的府邸前,公子才从车上下来,就遇到了桓瓖。 他如今仍在皇帝的太极宫用事。宫变之后,与他一同参与之人,大多有了升迁,而桓瓖仍留任原职,他母亲每每与长公主说起,皆愤愤不平。 “你今日不必值守么?”公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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