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双腿上,他咬着牙没吭声,血污染了他月白衣袍,夜晚里刺眼又渗人。 粟荷只是一瞬就回神,她问车夫,“怎么回事?” 周围指指点点的声音不断,“真是世风日下,看这马车的样式一看就是达官显贵,压到了人怕是不会负责。” “我看那马车擦着这人过去,人瞬间就被卷到车底下了!” 围观的人太多,隐在暗处的公主府侍卫出来赶人,百姓这才认出粟荷,可不就是公主的近身侍女,立刻捂着嘴一窝蜂地散了。 卷耳让柔嘉坐着,自己踩着小杌下车,粟荷忙过去扶她,卷耳低眸,和地上血泊里的人视线相对。 明眸如星,只一瞬间,沈知礼便垂下了头。 他身子单薄如刀,车轮正好压在他膝盖上,那双腿姿势怪异,显然已经断了。 男人垂着眼,背后散开的长发遮盖了大半神情,让人看不清他的脸。可仍然能从漏出的一角观到他白皙精致的下颚。 他像是在忍着疼,修长白皙的十指撑在地上染了血和泥,对比鲜明。 摄国殿下的马车压到了人,无论什么原因,这人她都得带回府内医治。 好算计。 为了离开叙芳楼那个地方,沈知礼还真是对自己下的了手。 卷耳款步走到那人身边蹲下,声音柔和,但熟知的她的人都知道,摄国殿下的心情可能不太好。 地上的人垂着头,没人看清那双眼下藏着的阴霾偏执。 沈知礼听那位尊贵的公主殿下温声道。 “这路这么宽,公子是怎么卷到本宫车架底下的?” 作者有话要说: 沈知礼的性格会有些别扭,他的腿早断了,今天就是来碰瓷的。 第23章 青楼乐师(2) 沈知礼缓缓抬头。 他瞳孔漆黑,却又清亮温润,让人觉得他整个人干净又无害,明明疼到声音发着抖,却还是风度教养很好,苍白的唇被他咬出了血,看着有几分靡艳。 “草民刚刚路过这里,一时没察觉,还请您勿怪。”唇上的铁锈味太重,沈知礼抬手,抹去唇上血迹。 明明是公主府车夫的问题,可他这么一说倒像是怕惹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样子。 卷耳眯了眯眸子,嗓音潺潺,“公子这是哪里话,是我的马车把你伤成这样,要赔不是的是我才对。” 车夫觉得今天自己出门一定是没看黄历才会摊上这种事情,他跟着护卫一起把马车的轮子抬起来,看着地上的血流成河,只觉得自己别说前途,估计命也快没了。 今天过来的马车只有这么一架,卷耳看着地上那温和无害的人,声音平淡,“回去叫人把这位公子安顿进府,好生医治着。” 粟荷在她身后应了声是。 卷耳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问,“公子贵姓?” 沈知礼垂眸,无人看到他眼中幽光,“草民沈知礼。” “嗯。”卷耳身子微不可查的一顿。 她转身上车,放下车帘,没再看那人一眼。 马车里传来柔嘉的声音,“阿姐,可是有什么麻烦?” 两姐妹的声音很像,只是柔嘉更甜一些,卷耳要清冷一些。 沈知礼克制的极好才忍住没有抬头看向马车里。 疼痛让他眼前有些失焦,沈知礼整个人僵在那里不能动弹。 他们一个坐在焚香铺锦的马车内,一个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犹如云泥。 可没关系的,他残败不堪,那姑娘是他唯一活下去的信仰与光。 哪怕这光不属于他。 “没事。”卷耳不打算和柔嘉提沈知礼的事,她喝了口台上的茶,转移话题,“今天忘了和你商量,你和陈庚的婚期定在明年二月,如何?” 柔嘉一张脸彻底红了,嗫嚅着道:“阿……阿姐说了算就是了。” 今天白天摄国殿下去陈府去的高调,见到的人不少,柔嘉自然也知道了。 陈庚是她喜欢了很多年的人,也是她一直想嫁的人。 卷耳笑着逗她,“真让我说了算?那我可舍不得你嫁给那个书呆子,不如皇妹别嫁人了,一辈子和我与阿炎作伴。” “阿姐!” 马车里两个姐妹笑闹成一团,马车外的沈知礼神色平静。 腿上的抽痛不断,五脏六腑像是爬满了霜,八月底的天竟然觉得有些冷。他难受的好像快要死掉一样。 没人在意,他自己也不在意。 * 马车一路到了长公主府,卷耳让柔嘉先去休息,“明日再回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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