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去换了路引,她跳河时又在披麻戴孝,卖了衣裳都不值钱。 身无分文的少女,一张贴身用油纸缠了数层的路引。 只有一对银镯子,那么明晃晃的,可木匠却没动。 他就这么无怨无悔地照顾着。 多傻啊。 初春的河水多冷啊!更别提江茴之前还是个大家小姐,一度高烧到迷糊,眼睛都睁不开。 这一病就是两个多月。 后来她问木匠,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好? 木匠憨憨一笑,“好歹是条命嘛。” 他又小心翼翼地问她还有没有亲人,自己可以把她送过去。 “那个时候,我就认定他了。”江茴轻声道,眼底泛着奇异的光彩。 多好的人啊! 师雁行感受到了那种近乎浪漫的纯朴。 是啊,多好的人啊。 冥冥之中,缘分自有天定,两个本该没有任何交集的人终究还是走到了一起。 虽然只在一起度过了短短的十二三年,但江茴却觉得,一辈子都值了。 那个去卖木器回来的路上,给自己摘一朵小野花的男人; 那个赚了钱,不顾别人嘲笑,不舍得吃肉,却给自己买话本的男人…… 世上再也不会有他那么好的人啦。 第85章 绿豆雪水儿 倾诉完往事的江茴顿觉轻快不少。 很快, 困意袭来,她睡得很沉很沉。 次日师雁行见江茴恢复精神,也跟着高兴。 谁知对方忽然幽幽来了句,“别光顾我, 多想想你自己才好。” 师雁行:“……” 对哦! 在她的固有印象中, 十三岁就是个初中生, 可对普遍十八、九岁就成家立业的大禄人而言,十三岁的姑娘已经需要开始相看了! 难得见她这样目瞪口呆的样子, 江茴忍俊不禁道:“这个也不难, 若有人问起,我就说之前有高人给你看过, 命里不该早成亲, 大约能抵挡一二。” 明眼人都能看出师家的摊子是谁掌舵, 只怕她是清静不了了。 师雁行只烦躁了片刻就嘿嘿笑出声。 “一个师父半个爹,师父师娘之前还怨我什么事儿都不告诉他们, 得了,我这就去同他们说!” 说完, 胡乱往嘴里塞了几个蘑菇猪肉的包子,一抹嘴, 溜溜达达往县学去了。 鱼阵眼珠直转,偷偷摸摸从凳子上爬下来, 试图尾随, 结果还没出门口的就被江茴拽住衣领提了回去。 “休想逃学。” 鱼阵:“……” 呜呜,好热,不想出去上学! 江茴也心疼, “再去这一日, 先生不都说了么, 明儿就放假。” 不光鱼阵热,先生本人和有寿有福兄妹俩都热,单纯用冰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光从卧室到教室那一小段路就能被热浪掀翻了。 故而郑义问过先生的意见,决定明天起放两个月暑假。 但功课也不能落下。 先生布置了许多作业,让他们各自在家练习,逢阴天下雨再送过来批改,如此大家都不遭罪。 鱼阵一听,知道没得商量,蔫嗒嗒应了。 垂头丧气的样子活像一条被晒扁的鱼干。 裴远山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师雁行头次开口求助是为这个,整个人表情都不对了。 宫夫人就笑,“说起来,你也到了这个年纪。你如今也有了产业,少不得有那些个眼皮子浅的谋算,是要好好筛一筛。” 她不禁回想起当初给自家女孩儿相看的情景,再看师雁行时,隐约有些恍惚。 师雁行一点儿没有不好意思,“是,我娘实在不擅长应付这些,只好厚着脸皮来请您和师父帮忙把关。” 其实她倒不算坚定的不婚主义者,但结婚的前提是真正遇到一个喜欢的人。 我爱他,愿意为他付出,甚至愿意为他承担生育的风险。 她可太怕生孩子了。 现代社会怕,到了这里,只要一想,就恨不得吓得魂儿都飞了。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