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一只断翼的鸟,明明被催折过,却完全不在意高空,不在意坠落,不在意有没有那双翅膀,就要在下一秒腾空,要展翅,要比铁制的的栏杆更加摇摇欲坠。 然后,虞洐抬眸瞧了他一眼。 可能是看见了他,可能只是长久盯在一处后眼球自然的活动。 虞洐并未有多余的表情,只顷刻间用指尖碾灭了零星的火光,再度抬眼时,是所有人熟悉的、张狂又混蛋的笑容。 这幅面具切换的太过自然,可白臻榆觉得自己仍置身于长风间,惯常的风流调笑不重要,那一眼也不重要,只那瞬腾空而起重要。 只有那刻重要。 ------------------------------------- 他见过虞洐借酒浇愁,见过对方颓丧的眉眼被凉薄的夜色遮掩,见过对方烂醉如泥连带眸光都发散。 他见过虞洐这三年。 这三年里,于虞洐而言,他和白臻榆的见面,实在是少的可怜,但对于白臻榆来说,他从未错过些什么。 他都明了,他都知晓。 然后他无法再说出那句,虞洐早就消失。 从未。 只不过虞洐掩饰实在太好,演技实在精湛,动摇了太多的人。 ------------------------------------- 虞老爷子心满意足地挂断电话。 这个结果只能算是他意料之中,本来对于他而言,白臻榆这样的小辈,从来都不会在他视线之内,可这人实在是拗得很,拗得他竟然都生出退意,那颗早就被生老病死嗟磨得七七八八的心竟然也会有些恻隐作祟...... 但就如他所说的那样,白氏不无辜,白臻榆也就不无辜。 然而白臻榆在白家的处境,他再清楚不过。 这样的“株连九族”实在是过于好笑,他振振有词,他视而不见,但竟然还有些微妙的难以说服。 可能是白臻榆太执拗了。 推卸罪责他已经做的很熟稔。 然而不可避免的,虞老爷子想起白臻榆的眼神,每一次他望过去都忍不住心神一凛,好像灵魂中的污浊都被看破,这苍老皮囊里如同泥沙般沉淀的暗色在对方那双秾丽又明亮的眉眼中无所遁形,有一瞬,他有这样的错觉——他大概不应做这样的事...... 可犹豫从来死于犹豫。 有太多东西越过犹豫而存在,是所有事情的优先级,是冠冕堂皇理由的根基,是伤害他人却完美自己的绝佳利器。 只晃一晃神算得了什么呢?他到底还是做了。 不该因私情保全的人他到底还是保全了,毫无错误的人他还是怪罪了,无辜的局外人他仍旧拉入了漩涡里...... 可这有什么关系呢...... 他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不就好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