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手中的捣锤也是漫不经心地锤着衣裳。 混堂司主要掌宫内沐浴事务,而其中的宫女则负责浣衣。 后厨离混堂司不过隔着一条道,阿珠时常能看到和她年纪相仿的婢女勤快地捣衣。因着阿珠力气大,便时常帮衬着她们提了几桶水,而她们也愿意礼尚往来帮阿珠洗几件衣裳,因此阿珠与她们的关系倒是颇为融洽的。而在这其中,因为竹磬儿与她同住一房,所以阿珠与竹磬儿最为交好了。这会子见她面色不好,阿珠便寻思着上前关切几句。 “竹磬儿!”阿珠从晾着的衣裳后面突然探出小脑袋,古灵精怪的模样吓了竹磬儿一跳。 “哎呦!”竹磬儿被吓得惊呼了一声,发现是阿珠之后顿时松了一口气,“阿珠,你可吓死我了。”竹磬儿埋怨,伸手气恼地掐了一把小姑娘的脸蛋儿。 阿珠揉脸,望着竹磬儿微白的面色,疑惑道:“竹磬儿你怎么回事啊!丢魂了啊?” 竹磬儿闻言脸色更白了,结巴道:“我…我没事。” “没事?你脸色都差成这样了还说没事呢!”阿珠直接抢过竹磬儿手中的捣衣锤,帮忙捣起衣裳来,“你快去一边歇着,我来帮你捣!” 竹磬儿见状拼命摇头:“不…不行,待会儿让良喜公公看见,他又得找你麻烦了!“ 竹磬儿说得没错,这个曹良喜向来记仇,就因为上次那事,他这一个月可没少找阿珠麻烦。还好阿珠天生力气大,干活利索得很,这才没落得什么把柄让他握着。不过作为东厂的内务公公,若是存心去纠一个劈柴丫头的错处,那还是十分容易的。 “没事的,我就帮你一会儿,他不会发现的!”阿珠说着又看了看竹磬儿泛白的面色,“竹磬儿,你是不是昨夜守夜冻着了啊?” 她们这些侍女每日都要守夜,阿珠也守过,差不多一个月会轮上个两次,昨夜轮到的就是竹磬儿。 竹磬儿一听到“守夜”两个字面色更白了,忽然想到过两天也要轮到阿珠守夜了,眼中顿时流露出一丝犹豫与挣扎。 “阿珠,我有话和你说。” “你想说啥就说啥呗。”阿珠不以为意。 竹磬儿仔细看了看四周,见大伙都是在各忙各的,无人在意她们之后,便旋即侧身对阿珠低声耳语了几句。 可竹磬儿话音未落,那边的曹良喜就和个阴鬼似地突然冒了出来。 第3章 “哎呀,李元珠你好大的胆…… “哎呀,李元珠你好大的胆子!不好好劈柴,跑混堂司来作甚?!”一道尖利的嗓音传了过来, 曹良喜蹲了阿珠一个月,这下子可总让被他逮到把柄,当下就从后面提溜起阿珠的衣领,恶狠狠道:“我就知道你这丫头不老实,不好好干活,还敢在这讲小话!可算让杂家给逮到了,你给我去厨房打满十缸水来,别一天天地就想着偷懒!” 说着曹良喜便一把将阿珠给提溜走了,临走前还瞪了竹磬儿一眼。 “还有你,不该说的话就别说!仔细你的舌头!” 竹磬儿吓得噤声,连忙低头规规矩矩地捣起衣裳来。 阿珠被赶回了后厨,还被曹良喜给罚去了晚膳。 “你给我好生在后厨待着,柴劈完了就打水,别闲得个跟个主子似的!今天的饭你可别吃了!一天天的只长肉不长脑子!” “我会派人来检查水缸,给我安分点!”曹良喜伸着手指头狠狠戳着小姑娘的额头,气势汹汹的模样唬人得很。 阿珠理亏在先,只得毕恭毕敬地听训了,知道不能得罪曹良喜,便公公长公公短好言好语地讨好着,曹良喜这才冷哼着走了。 望着曹良喜的肥硕的背影,阿珠拎着拳头虚空打了好几拳才解了气。 “不知道谁天天长肉呢!还有脸说我!整个东厂就属你肉最多了!”阿珠嘀咕道,一想到被罚了晚膳顿时有些气不过,恨不得对着曹良喜的那身肥肉一顿猛捶才解气。 …… 打完十缸水已是夜间亥时,累瘫了的阿珠坐在门槛上,望着悬在漆黑夜空里的金色勾月,觉得活像块被咬了一大口的桂花月饼。 说到桂花酥饼,今天隔壁南膳房里似乎还剩了不少。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