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我不认你。 裘禧:我都不怕丢脸! 裘榆:我替你怕了。 后来两天里家中气氛很怪,他们一面处处在制造仪式感,一面努力不让裘榆感觉到不寻常。太矛盾了。 几科都发挥得不错。没人问,最后裘榆自己说了。 裘禧长舒一口气:那就好。唉我就说能讨论,我哥心理素质没那么差,妈妈非说不准不准。 许益清脸上的表情明显轻快不少,她催促:快吃完早点去休息吧,好好放松一下,睡不着也闭眼睛养会儿神,这几天真的太耗人了。 裘榆确实放下碗就回卧室了,为叠衣服整理行李。 许益清路过看见了,吓一跳,困惑随即变成了然,站在门口什么都不问。裘榆回头和她对视一下,手下未停,嘴上也没有话。 什么时候回来?许益清问。 说不准。 有袁木吗? 只有他。 她是期望他远走的,远离糟糕的父亲和曾经糟糕的母亲,挣脱束缚得到自由,说不定他们犯的那些错就可以被他淡忘了。不必压着他,也不必让内疚继续折磨她。 袁木和他妈妈之间......怎么办啊? 就这个样子,没什么怎么办的。裘榆弯着腰,动作慢下来,妈......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其实,如果不是心甘情愿,任何人是不可能拴得住任何人的。他妈妈现在再对他做什么,好的坏的,他都不会再计较,都没关系了。 由他人影射自身,许益清说不清为什么眼眶就盈满泪,她别过脸去。关于以前,她时常也困惑自己怎么就这么做了。无法张口,她扭身离开,把客厅的光还给敞门的卧室,将裘榆独自留在那里。就这么过下去吧,谁都有债,谁也不要企图获得谁的原谅。 离去九号还差一个小时,宾馆楼下响起一声清亮的口哨。原本百无聊赖坐在床边的袁木赤脚跑去窗边,裘榆真的清清爽爽出现在那里。也许前边百无聊赖的每一秒等的就是这一刻。 裘榆见他露头就笑了,大声喊:不要告诉我你还没有准备好行李。 袁木拽上背包飞奔下楼,半路被前台叫停,钥匙抛过去,继续不管不顾朝裘榆跑去。 坐上火车是凌晨四五点,当时售票窗口只剩硬座票,要想换软卧得多捱几站。两个人对此浑不在意,不要说几站,全程也能坐下来。 出乎意料的是硬座车厢的大部分人都是醒的,袁木和裘榆找座时接受许多注目礼。属于他们的四人座暂时空着,过道旁边有两对夫妇,五十左右岁,像是北上务工的。不知道那四人彼此是否认识,但各方面很相似,都脱了鞋光脚踩在座椅上,妻子半蜷身体躺下,头倚在丈夫腿上,多包零食在手边开着口子混时间。 袁木和裘榆的视线被引过去了,也都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晃神。他们第一次遇见这种气质的人,一眼看去,人是被完完全全浸泡在生活的泥沼里的,不露头,不挣扎,甚至从容,一身骨头和灵魂都是软的,环境要哪种形他便信手塑出哪种形。震撼之余想,这算另一类的强大,另种意义的赢家。 慢慢缓过神来,开始回望自我处境又好像没什么值得分析与展望,前途是未知,不紧要,反正爱与自由是切实攥在手中了。 袁木把手背贴去裘榆的手心,他们依靠在一起,车窗外晨曦微露。 天光大亮,沉默了一晚的车厢也渐渐苏醒,声响与气味一并杂乱起来。袁木和裘榆穿越两个车厢去接水漱口,裘榆多备一杯温水,慢袁木几步。 迎面遇到座位旁的其中一个丈夫,他来车厢连接处吸烟。眼熟,就打了招呼。 你们两个都是学生吧? 对,刚高考完。裘榆说。 一样大啊?男人惊讶,看样子还以为你们是兄弟,感情这么好,同学朋友一起约出去旅游啊? 也许人是随口问,裘榆却想认真回答。 但该怎么向人介绍他呢构成我人生的大部分,我人生的所有意义。 裘榆!袁木还没坐回座位,走到半路转身叫他名字。 原来是车正驶过一片绿色田野,车窗半开,六月不知名的白色花朵簌簌而下,风卷过车顶时落了几瓣飘来车内。 他笑意灿烂地望他一个人:裘榆,快看,我们坐上一辆会下雪的列车! 作者有话说: 又一段结束了,这次应该没有番外了。今天晚安,往后有缘再见啦!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