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她昏昏沉沉地,口中不断地呓语,有时候喊着疼,有时候又喊着娘,却再没喊过谢尧,仿佛刚才她迷迷糊糊之中喊出的那一声没有发生过一样。 谢尧扶着她的那只手背上,青筋暴涨,这些无意识的呓语,简直就是无数的刀剑,直接插到他心脏最深处去了。 他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让她真的以为自己都不会管她死活了? 可他怎么忍心不管她的死活? “公子!”门外,忽然想起莫宇的声音来。 谢尧轻轻扶住江楼月的肩膀,把她搬回矮榻上去放好,指尖温柔地将她鬓间的湿发编到了耳后,有些流连忘返。 “公子?”莫宇以为谢尧没有听到,忍不住又说:“已经……准备好了,三军将领都在中军帐等候公子。” 谢尧深吸了口气,俯下身子,轻轻凑在江楼月耳边吻了吻:“你给我好好的。” 话落,谢尧强迫自己起身。 当他出了帐篷的时候,忧虑尽数散去,大步往中军帐走去。 此时的中军帐中,除了武安侯所带副将,还有傅南擎的人,以及沿路收编的守备军中将领,分三个方向而坐,没有人说话,但气氛冷的如同随时要爆裂。 “监军大人到!”门外一个将士高喊一声,所有人不管是情愿的还是不情愿的,全部站了起来,“参见宸王!” 谢尧此时又戴上了护住下巴的半边面具,天青色的锦袍还没来得及换下,上面沾染了不少血渍。 武安侯看着那些深红色印记,冰冷镇定的眼底快速划过一抹担忧。 谢尧袍袖摆动之间,人已经坐到了预留的主位之上。 傅南擎可不怕他,冷笑道:“宸王不是要议吗?现在议?” 他的身后,立即有人冷声说:“云骑将军杀害同袍,众目睽睽,有什么可议的?” 一话落,戳破账中宁静,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 “胡将军威武英勇,如今被杀却只罚了八十杖,还只打一半!” “就是——”有人冷笑,“也亏得云骑将军投胎投的好,是元帅的女儿,要是别人,还不得一命抵一命?!” 众人原本就因为胡八重的事情对武安侯不满,此时那种不满的情绪也越发浓厚。 武安侯护短,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武安侯理亏在先,此时亦是满脸铁青,半晌没有开口。 他带兵多年,一向赏罚分明,铁面无私,但遇到自己女儿头上,如何罚? 明知胡八重有错在先,他却亦没有办法。 “这是中军帐,不是菜市场。”谢尧缓缓开口,他露在面具外面的眼睛深邃而平静,没有半点波澜,亦不刻意冰冷,但却自有一股从内而外的威压之势隐隐透出,让账内的空气似乎都在瞬间稀薄了几分,所有人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谢尧看向傅南擎:“本王瞧着,这开口的都是傅将军的手下,二十多日前,傅将军的手下才假扮匪宼来刺杀本王,如今又在中军帐内旁若无人的大声议论,看来傅将军御下的确不严,手下们半点规矩都没有,那八十杖,将军挨的真不冤。”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