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信礼觉得他赌气赌得莫名其妙:“别这态度,我是想好好跟你说。” “我什么态度,我就这态度。”林瑾瑜心说:不分青红皂白进门就是质问质问,门都不让进,还想什么态度,搞笑。 他连鞋都还没来得及换,就这么杵在门口,张信礼在这方面心思没那么细腻,没想那么多,只觉得应该第一时间把这个问题解决,于是还站在那儿堵着他,接着道:“我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能这么花钱,上次你说都是我让你想买什么买什么,这次我总跟你讲了,你还买?” “买怎么了?”林瑾瑜说:“不就70块钱吗,瞧把你小气得,到底让不让我进去啊?” 他说的当然是气话,林瑾瑜是个情感丰富但又很坚强的人,他总觉得物质上的东西都是小事,唯情感与灵魂至高无上,并且觉得恋人一定跟他想的一样,可张信礼没他那么理想化,家庭让他在爱人面前多少会自卑。 于是林瑾瑜那句“小气”一出来,张信礼就彻底不说话了……但也没让开。 林瑾瑜等了一会儿,看他表情察觉到了些什么,心说:不是吧,我就随便一说,都老夫老夫了,随便开句玩笑怎么还这么敏感。 物质决定意识,只要他们之间那种隐性的、过大的物质条件差距依然存在,张信礼就会一直对这个敏感。 林瑾瑜把东西都换到一只手里,空着的那只手伸过去想拍拍张信礼的胳膊,同时道:“唉,我随口说的,你不会这就生气了吧?” 张信礼还是不说话,林瑾瑜碰他,他躲了一下,林瑾瑜说:“躲什么,真生气了啊……至于吗,那我给你道歉?不是吧宝贝,你也太容易生气了。” 他完全一副哄小姑娘的心态,张信礼挡了下他第二次伸过来的手,说:“没生气,你爱就吃。”说完转身从门口走客厅去了。 这模样一看就是生气了,林瑾瑜腹诽道:得,哪个男人还没哄过对象呢。 他生理和社会心理层面也都认同自己是男性,没把自己当传统刻板印象里的那种有事只能被哄被迁就的“女性”形象,这会儿看着张信礼的背影,叼着烟道:“我找到工作了才买的,不是乱花钱,宝贝,你搞清楚情况再兴师问罪行吗,我冤枉啊。” 张信礼回头,问:“叫谁宝贝?” “你啊,”林瑾瑜没皮没脸:“宝贝~” 真够肉麻的,张信礼可能觉得这称呼只能男的用来叫自己女朋友,或者老公喊老婆,于是道:“别喊,”他说:“你找什么工作?” 林瑾瑜道:“喊怎么了,我乐意,要不你喊我也行,”其实心里想:靠,真的很肉麻,偶尔喊几次还行,天天喊肯定鸡皮疙瘩直冲天际,他回答说:“夜场当模特。” 张信礼脸上的神色本来已经缓和了些,结果听他这句话又沉下去了,跟蒙着层乌云似的:“xx路那条街?”他说:“谁让你去那的。” “我有手有脚,怎么不能去了,”林瑾瑜不明所以:“嘿嘿,我可找到工作了,人事说一万保底,开心吧。” 张信礼会开心就怪了,他语气很不好,而且特独断专行、斩钉截铁地道:“明天辞了。” 辞……辞了?不是,你谁……你为什么这么说啊,林瑾瑜本来开开心心的,结果那边兜头一冷水,好一出热脸贴冷屁股,他道:“凭什么,我自己找的活儿,你凭什么让我辞?” “你知道那是去干什么吗?”张信礼说:“乌烟瘴气,你怎么能去干那个?” “干什么啊,”林瑾瑜说:“不就陪个笑脸玩骰子喝酒吗,别说得跟老子要去卖似的。” “你是谁老子?”张信礼知道那倒不至于,但还是觉得他说这么轻松不可理喻,他冷冷道:“不准去。” 林瑾瑜就奇了怪了:“你自己不经常去那地方吗?怎么又双标上了!” “那是一回事吗,”张信礼说:“我只是去点单、上东西,你去干什么?” “我干什么了,我去赚钱!”林瑾瑜吵上头了,他指缝夹着烟,把烟从嘴里抽了,看着他,说:“你什么眼神?” “就这眼神,”张信礼失去耐心,不想扯七扯八:“合同撕了,当没这事。” 我靠,什么法西斯主义,林瑾瑜一成年人,极度排斥被这样强行干涉,张信礼的眼神和语气跟……看鸭一样,让他非常生气,遂也真恼了,道:“合同都签了,你说撕就撕?撕了不违约吗?想那么简单,不是,就打个工你这么大反应干啥,你谁啊哥?” “……”张信礼眉间川字纹深得不能再深,林瑾瑜观念开放,觉得夜场行业也没什么,可他心里特别不舒服,在林瑾瑜大声质问出那句“你谁啊哥”的时候,张信礼终于忍不住了,猛地转过身,声音有如利箭:“我是你男朋友!” 没电的玄关口一片漆黑,唯手机透出来的光束照亮了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