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冲碧芜比了个让他抱的姿势,碧芜迟疑了片刻,还是将手上的旭儿递了过去。 “男子汉,有什么好哭的。”誉王虽面沉如水,可手上动作却温柔,轻轻摇了两下,旭儿果真不哭了,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誉王,少顷,竟是扯开嘴角冲誉王笑了笑。 一旁的钱嬷嬷见状登时喜笑颜开,“人都说骨肉相连,父子情深,果真如此。你们瞧瞧,小公子和王爷一个多月未见,竟是丝毫没有生疏,还冲着王爷笑呢。” 碧芜闻言,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唇角。 确如钱嬷嬷所说,血脉骗不了人,前世的旭儿从小便与誉王十分亲近,十六年来,父子俩几乎没生过什么矛盾。 碧芜知道的,也就一回。那是旭儿十一岁的时候,有一日,他是哭着回的东宫,一回去便将自己关在了殿内,谁都不愿见。 后来碧芜同旭儿身边的贴身太监吴赐打听,才得知旭儿方才去了御书房,不知怎的跟成则帝起了争执,再出来便是这个模样了。 碧芜也想不出是什么缘由,便亲自在东宫的小厨房煮了旭儿最喜欢的桂花甜羹给他送去。 旭儿倒是没不让她进,只抽着鼻子,坐在书案前哭得双眼通红,直勾勾地盯着她瞧,蓦然问道:“乳娘,您不委屈吗?您当奴婢不委屈吗?” 听得这话,碧芜饶是愣了一下,以为是旭儿心疼她,便笑着道:“奴婢怎会委屈呢,太子殿下待奴婢这么好,整个东宫哪里有人比奴婢更有福气的。” 那知旭儿闻言却是哭得更凶了,他用袖子擦了把眼泪,不住地摇头,“不好,还不够好,乳娘,我一定会努力,让乳娘您过得更好。” 碧芜心下顿生出几分感动,她强忍住眸中泪意,本想伸手摸一摸旭儿的头,可想到他长大了,如今还是大昭的储君,自不能以下犯上,还是缓缓将手收了回来,重重一点头。 “那奴婢便等着,太子殿下让奴婢过上更好的日子……” 回忆着往事的碧芜忍不住唇间微扬,再看去,便见旭儿已紧抿着唇在誉王怀中睡着了。 姜乳娘在碧芜的示意下,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往东厢去了。 旭儿离开后,钱嬷嬷问道:“王爷王妃可用过午膳了,奴婢去膳房那厢吩咐一声,做几道小菜来。” “本王便不吃了。”誉王看向碧芜道,“算算时候,十一也快进城了,本王得与他一块儿先去面见父皇。” 闻得此言,碧芜这才想起先前在路上,誉王说的话,他说他是昨夜深夜到的几十里外。 若是如此,他岂不是天未亮就匆匆赶来,才能在那时抵达长公主府。 他就这般着急吗? 碧芜正想着,誉王已阔步出去了,她不由得扶着门框,遥遥望着他远去的背影。 或许,他有没有一点点,是因为在意她而赶来的呢? 誉王和十一皇子的这趟差事变得极佳,可谓解决了永安帝压在心头的一大烦忧,永安帝大喜之下,赐下了不少东西,顺势想起誉王那才出生不久的孩子没有办成的满月酒,又赐下了好些钱银。 因旭儿未过百日还没赐名,又在众皇孙中排行第八,永安帝便道让誉王好生筹办八皇孙的百晬礼,以弥补一番。 永安帝赐下的东西,誉王都悉数交给了碧芜,让她安置处理,至于旭儿的百晬礼,也全权交予她来负责。 幸得碧芜前世在东宫待了十一年,这筹办筵席的事儿多少懂一些,便在钱嬷嬷的帮助下,有条不紊地列宾客名单,寄请柬,布置打扫王府,定筵席菜单等…… 这些个琐碎的事儿做下来,很快便离旭儿的百晬礼不远了。 这日,膳房的厨子改了筵席的新菜谱,碧芜闲来无事,便带着银铃银钩亲自去了后厨品尝菜色。 大部分的菜都已定下来了,只一道鱼羹,碧芜一直不大满意,便让厨子照着她晓得的法子去改。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