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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寿


,颜彪摇摇头叹气,只和李瑛勾肩搭背地说起近日军务。

    他心猿意马,半听半应,至日渐西沉,褪去白天燥热,花灯彩绸映亮重重宫闱,羯鼓胡琴声起,此夜贺寿筵席将开。

    太常寺各卿率乐师百人,先奏《拓枝》铿锵嘹亮,响彻云霄,兼教坊胡姬、俳优等,数百宫人衣诀飘飘。若有误闯此地之人,亮若白昼,熏香缭绕,怕只以为乃是仙境。

    高楼之上便是盛装浓抹的宁妃,与天子执手并立,红裙迤逦,七尾凤簪璀璨生辉,眉心一点鹅黄。

    虽不能以皇后礼制相待,天子无疑是对她极上心的,拿出千秋节才有的威仪阵仗*,左右金吾卫分列数骑,皆是金甲绣袍,气度轩昂。

    百余马匹被牵引入内,与舞乐同席出演,更有象、豹、虎、鹰等奇珍异兽,献宝般供在座者一睹其真面目。

    一曲终了,身姿窈窕的胡姬独立于中央,罗衫水袖,踩着鼓点跳起胡旋蓬舞。教坊舞女鱼贯而入,似飞天壁画,薄纱披帛甩如游蛇,腰肢细弱行似垂柳。

    皆言当今天子宠爱宁氏,今朝盛况,是如烈火烹油,繁华似锦。此等荣宠之下,只可惜宁妃久无所出,否则不谈赵起,赵揭都难高枕无忧。

    时兴胡风,宁妃却不大喜好,目视这一派载歌载舞,轻蹙细细远山眉,小声与天子道,“陛下,臣妾想听《春莺啭》。”

    天子本是也随着鼓声,面带惬意轻晃着头哼曲,闻言只愣了下,旋即笑道,“今日是你生辰,自然以你为大,朕都听你的。”

    待眼里总算没些个胡人身影,宁妃倍觉清净,笑道,“这话岂能乱说,难不成还真都听臣妾的。”

    “你呀,又想和我诓什么?”天子一把年纪,却是还像个顽劣少年,伸手刮她鼻尖,“瑶瑶还像初见那般漂亮。”

    “陛下就别总说这些,没羞没躁的。再说我这些日子,是越发倦怠,这脸上都有皱纹了。”

    “是有何烦心事吗?”

    “说是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她别过眼神,一捋晚风拂乱的鬓发,言语吞吐,“无非就是蕴儿,她、她近日病这一场,看着让人心里难受罢了。”

    “病可曾好些?”天子面上不显,心下计较,“往年秋猎,都属她最爱去打那马球。淋了次雨,就如此弱不禁风?”

    宁妃眼见天子反要她先开口,只得无奈道,“还不是她这桩婚事,与简家断的不干不净,又不满意我为她分说的,教人为难极了。”

    “哦?你之前说的,李瑛,她不喜欢?”

    欢宴正盛,吵嚷哄笑声阵阵。这等节日里倒不设男女大防,不少大臣携亲眷同席而坐,互敬酒水。

    赵起酒过叁巡,已然眼前乱冒金星,但他强撑着走到李瑛跟前,虚举着酒杯,“来来来,文正,敬你。”

    他大着舌头还要喝,李瑛见不得别人自作刁难,更何况是总角之交的安王殿下,同他客套寒暄两句,便让身旁内侍撤了赵起酒杯。

    醉汉百来斤身子仰倒在身上,李瑛只听他胡话道,“你上次那事儿,还要、要多亏我妹夫,才回了京中,便给你昭雪,我父皇……嗝……”

    阿史那沙蒂诬陷他杀害突厥王子,虽是个实打实的王子,但西突厥部落里,这个样的王子几十位,实不稀罕。

    简潼前些日子甫一回京,便立刻上报朝廷,是遭贼人掳掠至凉州府内,阴差阳错间失手杀了这小王子。

    且此人死有余辜,在西凉一带和中原拍花子的合伙,将汉人女子贩卖至关外,惹上简潼和追他踪迹而来的居鞘,这回讨不到好果子吃,还断送了性命。

    “这么说,席逊一事,和九公主被绑,都可破案?”李瑛又皱眉道,“恐非如此简单。”

    “你想这么多,明儿就去大理寺当值吧。”赵起拈了颗他案几上未动过的梅子,被酸得头皮发麻,“这玩意,酸得吓人,也不知小九怎就爱吃的。”

    “正是青梅季节,还望殿下转告,让九公主切莫贪吃。”

    他知晓赵蕴嗜酸甜,以前都是小孩,一个五六岁,一个十一二岁,宫里做的蜜渍梅干,她说是想吃,他就由着她吃了叁五碟,撑得饭都吃不下。

    后果自然是赵蕴吃上了火,嘴里水泡口疮,胃也遭罪直泛酸水,害李瑛自责难受不提,还被押在侯府祠堂里跪了一天。M.PARTSOrdEr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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