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等她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满手是血地跌坐在地,捂着脑袋大叫。 江沫疼得满头是汗,还是去捂着她的嘴,“别出声,别把人引过来……别怕,缨缨别怕……对不起,我不该来的……你别哭了。” 裴缨给她止了血,匕首插得并不深,但位置比较特殊,伤及了心脉,即便后面痊愈了也会有后遗症,更何况江沫大病初愈,身体本来就虚弱。 刺伤皇族乃是死罪,裴缨觉得自己就这么去陪父母兄长也挺好的,他们一家还可以在地下相聚。 可江沫把这事瞒得死死的,除了她们二人之外无人知晓。 这之后的一天清晨,裴缨的窗台上多了一盒粽子糖,是她最喜欢的那种,以前江沫总会买来哄她。 她抱着那盒糖沉默很久。 江沫没来见她,很快江尧就接她去了西北,那之后裴缨就再没见过江沫,但随着心情逐渐平复,她也能理解江沫的难处。 那盒粽子糖被她带去了西北,觉得难过的时候吃一颗,心情就会好很多,可糖果就这么多,最后一颗她也不敢吃了。 她不知道自己对江沫是什么感情,可这么多年都还一直念着想着,定是极重要的。 她们之间隔了太多东西,裴缨放不下她的仇,江沫也选择不了她的出身。 就在江尧攻入皇城的时候,裴缨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一面期待着和她重逢,一面又害怕和她见面。 可她万万没想到,再相见时,江沫已是一具尸体。 江沫将城门打开,江尧的军队没有费一兵一卒,轻轻松松直捣黄龙。 听说江尧在闯入太和殿时,她正好拿着一把匕首刺入自己心口,当下血染白纱。 那把匕首还是当初裴缨刺向她的,这么多年,江沫一直留着,而她这个举动,就好像是在偿还什么。 “我早就该想到的……女帝大势已去,昭明又向来宁折不弯,她情愿选择站着死,也不会愿意跪着生……我早该想到的啊……” 裴缨捂着心口。 哪怕时隔多年,想起这些事,这里还是会疼,她甚至没能见到江沫的最后一面,她还有很多话没来得及说。 裴缨一直在打听江沫生前的事,她只知道自己离开后的那十年,江沫一直病痛缠身,深居简出,太医说她可能活不过二十五岁。 所有江沫曾经留下的痕迹,都随着她的消亡而逐渐湮灭在时间长河里,再过几年,甚至都不会有人记得,曾经还有个昭明公主。 可裴缨不敢忘,也不能忘,她怕自己忘了,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记得江沫了。 江尧看她悲痛的模样,终于明白,小表妹心里一直藏着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只是裴缨口中描述的江沫,和他所知道的江沫似乎不太一样。 那个人从来不会如此被动,而是将主动权全部握在自己手里。 这里的江沫只能懦弱地跪在雪地里求人,而那个人却敢带上禁军直接攻城。 她永远自信大方胜券在握,也极会玩弄人心。 如果在这个世界是她,江尧相信,自己一定会像初九一样,爱上那个人。 …… 裴缨二十五岁的时候选择离京,她打算做个游医,四处走走看看,江尧亲自给她送的行。 后来裴缨一边游行一边记录心得体会,留下了一本传世巨作,人称裴后手记,于后世医学发展有重大意义。 江尧纳了几个妃子,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和江沫有些相似,有的是眼睛,有的是鼻子或者嘴巴,但可惜,没有一个能有她的风韵。 他在位四十五年,寿终正寝,死时七十岁,属于喜丧,很多人跪在床前哭哭啼啼,江尧把太子叫到跟前,交代他一些事后便驾鹤西去。 许多年后的现代,考古工作者在一场抢救性发掘工作中挖到了江尧的墓,这位大胤最英明的皇帝,开创了大胤的中兴之治,历史评价极高。 可考古学家们在打开帝王棺椁后发现,江尧的陪葬品极为简单,仅有一副画,和攥在手心的一只寿葫芦。 画中是一位貌美女子,朱唇粉面,言笑晏晏。 人人都在猜测她的身份,有人说是裴后,可她与裴后留下的画像没有半点一样。 但至死都能被江尧带进棺材里的人,必然非同一般。 也因为这一考古发现,后来衍生出了许多文学或是影视作品,赋予了这个角色无数种可能。 —— 首-发:po18f.cоm (po1⒏υip)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