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带着眼角未乾的泪跡就这么缓缓陷入了沉眠。 ──因此刻笼罩着身心的疲惫、和早已鏤刻入魂灵的信任,当帝王的步履缓缓踏进偏殿行至榻边时,熟睡的少年并未因此惊醒,只是本能地将身子朝床榻外侧挪了几分、同时呢喃着咕噥了声: 「父皇……」 因整个脑袋瓜子仍给蒙在被褥里,少年呼唤的嗓音听来模糊而不真切;但其间蕴藏着的无限依恋,却仍透过了重重阻隔、再清晰不过地传递给了床帷外静静佇立着的身影。 ──萧琰本只是来看看的。 他本只是耐不住思念,想在就寝前看一眼已有八、九个时辰未见的爱子。床榻边垂落的纱帐和内室里平稳规律的吐息让他入殿后根本没打算停留;却不想只单单近前、隔着只放了一层的床帷往里头望了一眼,他的脚步,便再也没能从爱儿榻边挪开。 更别说听到那句呢喃低唤之后了。 望着薄薄纱帐内、那将自己裹成了个蚕蛹,却又因隐隐感觉到了什么而不断挣扎着向外蠕动的少年,萧琰眉眼间浓浓交杂与苦涩浮现,却终还是在片刻迟疑后撩起了床帷,侧身在爱儿榻边坐了下来。 然后,将那一直下意识地寻觅着熟悉热源的少年身躯圈拥入怀、尽可能不扰着人地揭下了爱儿蒙着脑袋的锦被。 许是睡熟了身子自动放松下来的缘故,萧宸的被子裹得并没有看上去那样紧。几乎是萧琰稍稍使了点力,原给少年抓着的被角就从掌中滑了出;而后者犹带泪痕的精緻面庞,亦就此再无遮蔽地映入了帝王眼里。 萧琰的心在霎那间揪得死紧。 记忆里,上一回瞅着宸儿落泪,已经是六年前设计剷除高氏时的事儿了。 在那之后,曾一度像个泪包的宸儿便再不曾落过泪──至少不曾当着他的面──回宫后更一贯表现得坚强而独立;却不想今时、今日,他竟会在这种情况下撞着了爱儿哭泣落泪的模样。 一想到自己于承欢殿临幸祈氏的时候、宸儿正一个人瑟缩在榻上含泪入眠,萧琰只觉得胸口一时有若刀绞,让他便知不该,却仍情不自禁地俯身低首、万般怜惜地轻轻吻去了少年面颊上残留的泪痕。 ──就像不久前那场颠鸞倒凤的情事里,他边凝视着祈氏情动的模样、边在无法遏止的妄念里做过的那般。 不同的是:妄念里,他吻去的,是宸儿在他的疼爱下难耐欢愉的泪珠子;而此刻吻去的,却是明显出于委屈的乾涸泪痕。 他不知道宸儿的委屈是因为楼孟允的无耻,还是自个儿今日留宿承欢殿──儘管他最后还是放不下──的决定。可不论原因为何,单是自己没能在爱儿难受的时候陪在对方身畔,就已足够让萧琰自责痛悔万分了。 只是嚐着少年颊上微微带着的咸意、感觉着唇下肌肤那无与伦比的细緻和温软,饶是帝王不久前才怀着满腔的罪恶情绪在祈氏身上狠狠宣洩过一番,周身的气血却仍难以自禁地掀起了阵阵躁动;下身原已平抚多时的慾望,亦无法自控地再度抬起了头。 自身无从忽视的反应让男人面上少有地袭上了一抹狼狈;却便知不该,也依旧捨不得将身子由爱子身畔移开……望着那张近在咫尺、一瞧便知承袭了自个儿血缘的清美面庞,感受着体内越发高涨的慾念,萧琰心下涩意愈甚,而终是再难自已地将唇下移了几分,轻缓但确实地覆上了爱儿形状姣好的粉唇。 ──真是疯了。 对自己的儿子生出此等齷齪心思,不是疯了,又是什么? 若不是疯了,身为人父的他,便不会在宠幸妃嬪时下意识地将人代换成宸儿,更不会情不自禁地设想起宸儿在他身下喘息颤慄、不胜情慾的模样,然后难以自拔地就此迷醉沉沦。 父子相姦,即使是在这从来与「乾净」二字无缘的宫廷里,也足够骇人听闻了。 但可笑的是:真正意识到自身情感的那一刻,比起惊骇、比起不解,萧琰感受更为深刻的,却是一种类似于「原来如此」的恍然。 因为这份逆伦悖德的情思,其实早早就有了跡象。 回想起来,若不是这所谓的「父子亲情」早已越了界,他又怎会如此生怕宸儿飞出他的掌心,甚至反感于宸儿和旁人的亲近交往、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