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刻浸在醉酒荒靡中的人影无法重叠。 江月白教过他们如何抵御这些低劣庸俗的欲|望。 可自己偏要背道而驰。 不是为了放纵, 而是为了掩盖。 纪砚这一刻忽然在想: 穆离渊是不是也是如此。 “纪阁主来得好巧。”穆离渊醉气醺醺的声音传来,“怎么,是来喝魔族庆宴的酒吗?” 纪砚没有发火,面容很平静:“我此来只做一件事,事做完了,我就走。” 穆离渊笑起来,笑得极为挑衅:“事情改日再说,如今魔界大宴宾客,我今天心情好,都说纪阁主是风流才子,那我就送纪阁主几个美人做礼......” “师弟......”纪砚忽然喊了他。 穆离渊面色变了变。 因为纪砚这句“师弟”不带任何暗讽与挖苦。 只是一句平平淡淡的师弟。 这样语气的两个字。 他只在十几年前的春寒峰上听过。 纪砚那时也许还没有那么恨他。 还会清晨跑进他的屋子,坐在床边摇晃他的肩膀:“师弟,再不起你可就要赶不上晨练了!要挨打了!” “你们几个,”穆离渊从回忆里抽神,重新换上了浪荡不羁的笑,指了指身侧美人,“去好好招待纪阁主。” 身材妖娆的女子们朝着纪砚涌来,纪砚在扑面的魅香里沙哑地说:“师弟,把风雪夜归的剑身给我,可不可以。” 穆离渊的动作僵凝在半空。 纪砚从前做压他一头的师兄,如今做不可一世的纪阁主。 纪砚从不会对谁问出“可不可以”这四个字,尤其是对自己。 穆离渊不笑了,似乎在一瞬间被搅得兴致全无,冷冷说:“我听不懂纪阁主在说什么。” 纪砚缓缓走上前,一句一句地讲:“渊儿,风雪夜归是师尊的本命剑,本该葬在春寒峰上,但天机门前剑刃化雪护你,如今只余剑柄,长剑不全,无法归位。你既然大仇已报,留着风雪夜归的碎片也无用......” 纪砚的话忽然停顿,所有目光都汇聚于此,可他就这样在千百魔族的注视中哽咽了声音,“师尊的尸身已经千疮百孔,这把剑......你能还给他一把没有残缺的剑的么。” 碎裂的声响炸开在此刻寂静里。 穆离渊手背青筋紧绷,捏碎了手指间的琉璃杯。 周围的魔族纷纷抛下手边的珍馐美馔,一排排起身,件件魔器对准了纪砚! 只用尊上再做一个生怒的动作,他们立刻就饿虎扑食,将这个人撕成碎片。 可穆离渊没有再做。 他缓缓抬起眼,眸色在烛光映照下依旧晦暗无光,像不见底的深潭。 良久的死寂过后。 他只说了一个字:“好......” 默苏眼睛微微睁大,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穆离渊。 她不能理解。 她不能理解尊上为何会对仙门之人如此客气仁慈,更不能理解尊上会将到手的东西交出去。 魔族从不会返还自己的战利品。 无论想不想要、有没有价值。 穆离渊垂下了眼眸,继续喝酒,声音暗淡地吩咐默苏:“风雪夜归的碎片埋在紫藤树下,你带他去。” ...... 魔岭上的大雨已经停了,紫藤树在微风里轻轻摇晃。 像是刚出浴的美人在梳理长发。 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