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大仇家呀?” 秋笛说道:“真武荡魔,虽然是以尸鬼妖邪为仇寇,保卫黎庶安宁,但这么多年下来,跟我们结过仇的邪道术士,只怕一时间也数不清。” 关洛阳道:“但能一下把你三个师兄陷进去,甚至还一副要引更多人上钩的模样,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仇家,应该不多吧?” 秋笛眉宇之间的焦躁和担忧都快要溢出来了,紧锁眉头勉强想了一下,道:“我印象里的那些邪派术士,没有谁能以单人之力,让我三个师兄连逃都逃不了,但要是某些人连起手来,就不好说了。” 关洛阳垂下眼皮,微微摇头。 问了等于白问。 教头还能提供内务府那些高手各自的特征,到了秋笛这里,敌人就像盲盒一样。 那只有换最粗暴的法子了。 关洛阳眼帘一掀,向刘老爷问道:“你们能弄来火药吗?” …… 夜色深沉,月光微暗。 河边,上百株干虬高大的杨柳树,排成一列,沿岸绵延而来。 围墙圈起了纵横百步的一座气派老宅,立在岸边,门漆斑驳,瓦片潮湿。 两三寸高的浑浊水流,浸泡着墙脚,在墙砖之上蔓生出许多青苔,水波冲刷着院子里面那些花草植株的根系,有烂掉的叶片,随波光起伏。 哗!!!! 外界风声大了些,河水更急,从后院涌动进来,几具残破的尸体,被水流冲的浮动了一下。 在后院的一角,土地最泥泞的地方,秋石脸色苍白的提着一盏灯笼,右手提剑,松软无力的让剑尖垂落在浑水之中。 秋暮、秋华,背靠背的坐在地上,处在灯笼照亮的范围之内。 “大师兄。”少了一条右臂的秋华,声音哑的像是木屑在与油纸摩擦,“秋暮师兄,气息又弱下去了。” 秋石眼神一颤,侧首看去。 秋暮的伤痕从小腹直至脖颈,衣袍俱裂,伤口处贴着十几道黄符,也只能闭合皮肉,让出血的速度减到最低,而不能彻底止血。 但切开了血肉的伤势并不是最严重的,真正可怕的是,有一股臭味,从他下身传来——他的肠子已经断了。 秋华嘴唇发黑,再度开口:“大师兄,我们是撑不住了,你省着些灯火吧,也许还能自己冲出去。” “闭嘴,守神静气,不要胡思乱想。” 秋石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那左手的灯笼吹出。 这口气好像无视了灯笼的阻碍,直接吹动了里面的蜡烛,灯火摇曳,噼啪轻响,灯光更盛。 他把灯笼提得更高了一些,几乎压在秋暮头顶,维持着他最后一口气的生息循环。 “我二十六只纸鹤都被击落,但符纸护着的那只信鸽飞出去了,日落之前,那只鸽子就会飞回真武祠,师父师叔他们,就快到了。” 秋华勉强动了动唇:“故意的……” 这些老宅子里面,足足有十二个在邪道上闯出过名堂的术士,伏杀他们。 虽然被他们拼死杀了七个,但其他五人的实力明显高出一档。 白纸扇罗师爷、猴官唐智、人屠子赵千牛、万户甘蔗瓦庆、文老板。 这五个人里头,前三个是当年五府水盗大战中,身经百战,逃到海上去的余孽。 后两个,也是这些年来背了整个交趾十五府通缉的要犯,瓦庆赏银五千两,文老板赏银七千两。 这五个人要是舍得受伤,秋华他们只怕根本没有搏杀其余七人的机会。 更别提这五个人手底下藏着的那些尸鬼妖物。 “我知道他们是故意的,但,他们却不知道。” 秋石眼神死寂的看着自己的灯笼,后半句话吞在肚子里。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