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没来,太傅没来。曹方南和魏于杨毫无顾忌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秋府设了简单的丧仪,婉拒了所有人的吊唁。 秋舟聿忙得焦头烂额,要应对来往宾客,秋夫人那边伤心过度,钱朵朵前日被诊出有孕,参加不了丧仪,又胎像不稳,秋舟聿不许她出门,钱朵朵止不住地哭闹,她去不了秋府就又吵着去东宫去看小碗。 江慕安没能进秋府的门,秋舟聿忍着杀了江慕安的冲动,冷语让江慕安离开了秋府。 江慕安从秋府离开,嘱咐长乐去东宫。 “王爷,您一夜未睡,先回府休息一会儿吧,”长乐劝着,“您现在脸色很不好。” 江慕安身疲心也累,但江知酌今天没来上朝,江知酌自从入了朝会,从未缺席过,江慕安忧虑,是不是小碗有什么不好,反正他也要去东宫请罪,不如一道去了。 小碗没醒。 金玉台外除了两位东宫原有的两个太医,跪满了太医派来的人和街市上找的郎中。 “已经过了午时,太子妃到底?s?为何还未醒转?”江知酌怒斥太医,“昨日不是还说是皮肉之伤虽重,但没伤及要害吗!” 太医院为首的太医只能战战兢兢地斟酌言辞:“太子妃气虚血瘀,且劳倦内伤,太子殿下稍安,老臣自当尽心诊治。” 容词看着江知酌的样子想劝又不敢,侧眼看见江慕安,小声提醒:“殿下,恒安王来了。” 众人纷纷行礼,江慕安说想去看一眼小碗,江知酌答应了。 江知酌屏退了众人,带着江慕安进了里间。屋内只有江氏兄弟和小碗三人,江慕安本以为江知酌会跟他在书房议事,现在看江知酌是要他现在就给一个交代。 江慕安行至床前,小碗陷在锦被里,里衣内是大片的纱布绷带,而小碗双目紧闭,即使未醒面上也是一副很不安的样子,面色苍白、双唇毫无血色,难怪江知酌刚才会大发脾气。 江知酌坐在桌前,倒了两杯热茶,淡声说:“皇兄,坐。” 热茶滚过喉间,江慕安蜷紧手指,说:“昨夜之事……” “皇兄只看过筝安一人便如此惴惴不安,若是昨夜见过沧海殿横尸数十,又该如何呢?”江知酌摇摇头,“还是说,身居高位者,就可以随意践踏他人尊严和性命,并且习以为常毫无悔意。” 江慕安无言以对,江知酌又说:“先生曾经教导我们,说我们生来就是凤子龙孙,已经比寻常人家的孩子要免遭许多苦难,尤其是三皇兄,更应怀有悲悯众人之心,可如今先生的一儿一女折损我们兄弟手中。” “一切皆因我而起,”江慕安站起来,“今日我就是来请罪的,亲王的爵位我可以舍弃,即使取我性命相赔我也毫无怨言。我母妃护子无度,父皇已经将她禁足了,我也让景景去看顾,昨夜之事不会再发生。” “好一个母债子偿,”江知酌冷笑,“我杀了你,这事就能翻篇?”。即使知道明德帝会维护淑妃,但这样的处理结果,还是让江知酌寒心。 江慕安瞳孔微缩沉,问:“你还要如何?” 江知酌过了一会儿才从容道:“那就请皇兄按之前的约定,前往越州,继续护越州百姓有一片安定之地。” “你……”江慕安语顿,“没有其他要求?我母妃她……” “我没那么大度,但事已至此,我再如何,已故之人也不能复生,你既已保证以后不会发生,我就信你,”江知酌看着江慕安的眼睛,“而且,我猜这先生也是这样想的。” 秋自白是良臣,江慕安知道。 “皇兄,也许你去了越州就能站在局外人角度看一看不一样的朝堂,”江知酌平静地说,“今日倚仗之人,他日就能成为牵掣之势。” 曹方南难道不是良臣吗?江慕安想,政事堂辅佐两朝君主,也是良臣。 只是江慕安还不明白,权力之争并不是控制在一方手里,有时候权力也能牵着人走。 “还有一事,要托付皇兄,”江知酌看向床帐的方向,“筝安的身体不容乐观,她本就体虚,如今心伤和外伤一同发作,药也喂不进去。” 江知酌顿了顿,他不想揣测最坏的结果,太医说了没大碍,江知酌也怀疑是自己太过担心,杞人忧天了,他到底不是大夫,不知道小碗到底怎么了。 江慕安让江知酌继续说,他能为小碗做些什么。 “请皇兄明日就启程,去咸州落烛寺请乙尘大师进京为筝安医治,”江知酌说,“务必请乙尘大师出山,这样的事,我不能托付下人去办。”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