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如此亲密,但仍各有秘密。 他们或许察觉到一些欲言又止的瞬间,但没想到两人保持隐瞒的,是一个共同的秘密。 知道了鲁师长和何知云的往事后,江心对何知云有了一些改观,这个人,在某种程度上,让自己的爱情凌驾于他人和自己的人生之上的,不能简单地用爱慕虚荣恨嫁高官来形容她,那太片面了,江心忍不住猜想,她大概永远活在十九岁,第一眼见到鲁师长的那一年,这么些年,她活成了一个掘墓人,埋葬的是一切她爱重的人和事。 江心自问自己做不到这样,再爱霍一忠,遇事同意妥协和退让,但她始终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大概也是心情有不定的地方,外头天儿又冷,江心就收集了许多旧报纸,天天窝在家写字,露出来的手指冻得指节泛白,也坚持把《岳阳楼记》和《赤壁赋》写到满意为止。 给蔡大姐堂亲写的对联,她没有管什么平仄和对称,买了红纸,抬手就写:谷满陈仓添丁进财,花好月圆团圆美满,横批是春和景明。 蔡大姐一听,又是丁又是财,还团圆美满,春天化雪,开满了花,就欢欢喜喜地把对联拿了回去,让堂亲在婚宴前,找个吉时贴在家门口上。 到了那日,江心就带着两个孩子,包了两块钱红包,踏着风雪,到大林子屯儿去喝蔡大姐堂亲的乡村喜酒。 蔡大姐堂亲叫蔡小牛,娶的是他们屯儿边上一个寡妇人家的大女儿春华,春华底下还有两个年纪不大的妹妹,一家子的女人。 蔡大姐曾私下和江心说,小牛往后头肩上担子可重了,除了要顾自己的小家,还得顾着女方的娘家。 蔡小牛家其实就是一间黄泥屋子,顶上的瓦片是江心便宜卖给他的,隔壁有一个木头搭起来的厨房,用篱笆围出个小院儿,地不平的小院儿里摆了两三张旧桌子,配着几条春凳,很简陋,很贫穷,但因为是办喜事,屋里屋外红纸倒是贴得足足的,喜庆,欢欣。 江心带着孩子到场,蔡大姐和蔡小牛都很欢迎,不停口夸两个孩子可爱聪明,哄他们去里面的床上坐着,等接到新娘再下来。 可霍明霍岩两个小猴子,哪里坐得住,在他们的床上坐了没一会儿,脱鞋子蹦了一阵,就一个赛一个跑得快,到外头去了,大人在后头追都追不上。 蔡大姐和蔡小牛也不计较,反正孩子坐过床就成了,说了好些吉利话,又请了江心帮忙写单子,总有三亲四戚送点针头线脑的,得记着。 自从下雪后,霍明霍岩就再没出过远门,这回江心带着他们两个来屯子里喝喜酒,和附近来凑热闹的小孩儿疯玩得连水都顾不上喝,江心拘着他们只能在院子里跑,不能跑到外头去,鲁师长那个掉到冰窟窿里去的儿子,可把她的警觉性也给调得高高的。 可孩子的事情谁说得准。 江心正坐下帮忙记单子,让旁边的大孩子帮忙看会儿两个小的,一下就没看住。 霍明胆子大,跑去路边扒了个没有燃的炮仗,从厨房里拣了根烧得发红的细柴火出来,手上拿着炮仗,要去点那条炮捻子,她看大孩子都是点了火立即就丢掉,炮仗“嘣”一声响,大家都又叫又笑,听个响都开心得拍手,可惜她人小,手松得慢,炮仗快响了才丢,结果炸到手指了,虽然只是弹痛了没受伤,可也让她一个五岁小童哭得不能自已。 手痛了,受了委屈就要哭,霍明嚎着嗓子跑过来,举着一只小手,抱住江心的腰:“妈!痛!” 吓得江心丢下手上的笔,把人抱起来,急着去看她的手,还以为流血了,幸好没炸伤,对着她那两根手指吹了又吹,给她擦眼泪:“乖乖,吹一下就不痛了。”又忍不住要骂她两句,“不是说了不能玩炮仗吗?怎么又玩?弹到眼睛怎么办?”真恨不得对着她屁股来几下。 挨了骂,霍明不依,嚎哭得更厉害了,抱着江心的脖子不肯放开:“妈,我痛!” 江心没办法,只好把人抱起来,满院子走,拍她的背哄她:“吹一吹,回到家拿你爸的药酒涂一下,好不好?” 霍明只是大哭,抱着大人不肯放手,弄得江心什么都做不成,本来说好要来帮忙的。 霍岩见姐姐哭得厉害,也跟在江心后头,手扯着她的衣裳,不和其他孩子玩了。 蔡大姐穿着围裙在厨房帮忙,听到江嫂子在哄孩子,手上拿着剁骨刀,也跑出来问了两句,看孩子是贪玩才弄痛手指的,安抚了两句,又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