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所有言语能力,他怔怔坐着,眼泪一骨碌滚落一串。 阿娘将他抱进怀里,摸着他的脑袋问道:“怎么了宝宝,怎么哭鼻子啦?” 云晚汀已经有太多年没有被娘亲抱在怀里,她的怀抱温暖、柔软,香气也令人安宁。 小猫将脑袋埋在娘亲肩头,如同五岁时第一个没有父母陪伴的夜晚一般,默默掉着眼泪。 “乖宝宝,不哭了哦,阿娘抱抱,”阿娘亲亲他脑袋,轻声道,“长大了,长得这么好,和阿娘想象得一模一样。” 云晚汀听她这样说又哭得更凶,往她怀里拱了拱,忍不住小声道:“阿娘,汀汀想你……阿娘带汀汀走吧。” 从云晚汀咯血起,严宅便笼罩在愁云惨雾之中。 府医纵使再有回春妙手,却也不是万能的。 太医院的老院正也在这条街上,严舜之亲自将人半拖半背过来,可老人家搭了一会儿腕脉,居然显出老泪纵横的悲观之态。 “老臣无能……倘使陛下能捱过今晚,大约便能有惊无险……” 严舜之听得心惊肉跳。 先前派去宫中请来的几位太医院名手此时也匆匆赶到,一探脉象无不神色凝重,伏跪于地,讷讷道:“臣等无能……” “都出去。”陆长侵握紧腰刀的刀柄,冷声道。 未几,室内静寂下来。 陆长侵缓缓俯低身体,脸贴住云晚汀颈侧。 云晚汀体温本就偏低,此刻性命垂危,简直要冷得好似新雪薄冰一般。 陆长侵将锦衾掖了又掖,生恐他被一丝冷风侵袭,以致于病得更重。 也正是这样贴近了,他才听到云晚汀一直在小声呼唤着什么。 陆长侵立刻凝神分辨,才听出他口中喃喃唤的是“阿娘”。 “陛下……”陆长侵动了动唇,艰难道,“陛下再等等……好不好?” 他不知道要如何才能留下云晚汀,云晚汀梦到了阿娘,他们阴阳两隔十一年,是血浓于水的亲人。 小猫怎么会不想赖在母亲怀里撒娇,怎么会不期盼着永远永远都不会同娘亲分开? “不是说要亲政、要做一代圣君?”他明白自己吐出的每个字都如此苍白,却又不得不费尽心思挽留。 “别走,你怎么能就这么一走了之……”他咬着云晚汀颈侧脆弱柔嫩的软肉,念出那个从未宣之于口的称呼,“汀汀。” 春日多雨,半夜里枝叶沙沙,天气阴沉得令人心头窒闷。 严舜之已是第十六次举着香对着祖宗牌位拜三拜、再将香插丨入香炉之中,每回祈祷的都是小陛下有惊无险、逢凶化吉。 “醒了……醒了!”老管家在祠堂外颤声道,“大人,陛下醒了!” 严舜之祈祷的声音瞬间一停,他一把拉开门往厢房奔去,结果一推门没能推开,险些撞门板上。 他皱眉问管家:“……这怎么回事?” 管家面露难色道:“是陆将军说的,可他也一直不曾开门。” 严舜之噎了一瞬,摆摆手道:“随他去吧,让府里上下都注意着点,尽量莫靠近这厢房方圆三尺。” 经此一劫,严舜之已然预料到……这房门下次打开,应当要在许久许久之后了。 “陆长侵……”云晚汀挣扎了一下,立刻便被男人双臂牢牢困住,紧得几乎令他呼吸不畅。 他微微蹙额道:“我有点痛……”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