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的,就盼着你好好地,别遇上什么事,能够顺顺当当地即位,我也就舒心了。” 太子见冯昭仪鬓边竟有了几茎白发,心里一酸,道:“母亲,你就别为我操心了。”又道,“你都长白头发了,叫宜华替你拔了吧。清都长公主比你年纪大得多,看起来却气色好得很,母亲也该学她,凡事都自在些。皇后殿下也是,什么事都不管的。” 冯昭仪抚了一下头发,道:“是么?唉,我比不得皇后,她是有皇上和长公主宠着,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样样事都要去想,都要操心,一点儿错都不能出。我出错没关系,连累了你可怎么行?我又没什么母家势力,一个哥哥还是皇上看你面子封的,唉!甚么燕国,早就随风去了!我没什么多求的,就指望着你当上皇帝,能替我爹免了那甚么坐事的罪。咱们家的人素来崇佛,再在故地替他修座佛图,我也就算是了愿了!” 太子叹了口气,道:“母亲,父皇早已经给你兄长加官进爵了,也让他尚博陵长公主了。母亲家里没什么人,如今想封都难哪。” “太子不妨直说好了,我家里的人都没什么出息,比不得皇后家里的人。”冯昭仪道,“这也罢了,以后你当了皇帝,我方才说的事,你答应不答应?” 太子道:“这有什么不答应的。便是如今,母亲若要去求皇上,皇上也不会不允。母亲这样子说话,我难受得很。我明儿就对父皇说去。” “不不不,千万别。”冯昭仪吃了一惊,忙道,“万万不可。这事儿又不在一朝一夕,你若现在去说,皇上就算允了,也会多心。我可千万不能累了你!” 她慢慢走到佛堂外面,山明水秀,她脸上却是一片怅怅之色。“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回家。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带到这里来了,再也没回去过。还好皇上还念着你,我求他让我平日里出来礼佛,也是允了。这里好,人少,清静……”她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把话头扯得太远了,见太子也跟了出来,忙笑道,“是我不好,都听我在抱怨了。太子,你方才问我是哪一年入宫的,这是为什么?” 太子望着她,道:“您能告诉我么,我生母入宫前后的事?” 冯昭仪这一惊非同小可,叫道:“太子,你问这个做什么?这……你这不是都知道啊,皇上他……他看上你娘了,也不顾你娘是不是罪臣妃子的身份,就……后来就生了你啊,至于赐死你娘,那……那真是没法子。皇上连他自己亲娘都没保住……” “母亲。”太子唤了她一声,低声地道,“我是想问您,为什么皇上非得带我亲娘去阴山广德宫,在那里生的我呢?这一路又远,又颠的……” 冯昭仪颤声道:“那都是因为常太后盯着哪。常太后对李贵人向来不喜,皇上阴山巡狩又是每年必行的,若是把李贵人一个人留下来,怕是……” “母亲这话,就是骗我了。”太子淡淡地道,“我们大魏向来还真没听说过太后或是皇妃会害别的妃子的儿子。子贵母死,若那位妃嫔的儿子被立为储君,便是她的死期到了,太后或是得宠的后妃自能想法子把孩子讨去养育,实在没有必要去害孩子。常太后也一样,她或者是想我亲娘死,但她没必要要我死。” 见冯昭仪脸色煞白,太子道:“母亲不必慌张,我既然如此问,定然是有缘故的。您若知道什么,就请告诉儿子。” 冯昭仪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太子,你别胡思乱想。为娘的就直说了,若你身份有疑,常太后是不会容你的,更不会容皇上立你为太子。更何况,这种事皇上自己最清楚,天子怎会立一个血统有瑕的儿子为太子!永昌王谋逆被处死是在十月,你出生是在次年七月,皇上临幸李贵人的日子也是清清楚楚的,哪里会有什么错!” “那母亲为什么害怕?”太子问道,“既然一切都说得通,刚才我问到的时候,母亲又为什么不愿意回答?” 冯昭仪不语,太子又道:“我替母亲说了罢。永昌王或者是疑不了,但还有一个比此更糟糕的可能。永昌王是在长安被诛,他的妻妾自长安被押来京城,一路上不堪折磨而死的也不少,李贵人的妹子原是与她一同被永昌王掠来的,也在来京的路上死了,可见这一路上是绝不好过的。李贵人更是貌美,连皇上当年都一眼看上便临幸了,想必……” “你别说了!”冯昭仪叫道,“我说过了,这样的事,皇上自己最清楚,他若不认定你是儿子,决不会立你为太子!李贵人自长安到进宫的时间,清清楚楚,算一算便知道,太子你实在不该如此想!” 太子笑道:“母亲,若我是生在宫中,那想必是清楚的。可偏偏皇上当年带了我亲娘去阴山,他在那里呆了一两个月,究竟我是生在六月还是七月,实在是只有皇上自己才知道。或者皇上和常太后最开始也只是算到永昌王被诛的日子,后来……后来也许又知道了什么,可那时候已成定局,我已经被立为太子,而那数年间朝局严酷,皇上年纪太轻,眼馋那皇位的叔伯不少,他若是废我,还不出来一堆皇亲嚷嚷着甚么兄终弟及?皇上自己的命,怕都保不住!”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