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他停了话,承桓帝见他言语迟疑,道:“你我之间,有话但说无妨。” 纪章皱眉道:“内阁由谢阁老为主,他向来便看不惯臣,若不能谨而慎之,让其从中搞了名堂,到时候就不是兄弟之间能说清的事情。” 承桓帝从中听出些什么,状似思索片刻,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沈爱卿清廉刚正,此案交给他,你也不会受到为难。” 纪章见他如此为自已着想,备受感动。 两人像是回到了从前推心置腹的时候,君臣之情又唱出了兄弟和,纪章从养心殿出来时,天色已经晚了,朱墙上残存着几缕落日斜晖,要不了多久天该暗了,远处的苍穹布满阴霾,被风势吹着向这边移来。 纪章的须发随风微动,眼底暗沉一片,在里边望不到底。 家势如潮汐,跌跌涨涨那都是命中注定,他非文土出仕,可不像沈仁文那样只想做碧血丹心、肝脑涂地的忠臣,他老了,兄弟情谊迟早会在权力的碾压下支离破碎,这天底下能对他不离不弃的只有权势与钱,所以断不会让出自已到手的权势,任人宰割。 在身后相送的内侍叫福连,纪章抬手示意旁人退后些,与福连肩并肩走着,低声说道: “公公在皇上跟前伺候得有些时日,也算是御前红人了,如今这天色瞧着就要刮风下雨,该如何应对,还请公公能指点一二,好让纪某心里能踏实些。” 福连感觉手中一沉,低头看了眼,顿时喜笑颜开,不动声色地将银子往袖子藏深了些,低声道: “指点不敢当,大人无需忧心,朝堂谁不知您跟皇上可是两肋插刀的好兄弟,什么风敢吹到您面前?” “那是昔年,今非昔比。”纪章叹气:“皇上是讲感情,但如今我与皇上是如隔天堑的君臣,架不住有谁妖言惑主,使其疑心左右,亲兄弟尚且经不起折腾,更遑论是君臣,在算计中一次次被消磨,到最后什么都没了,情分也就也到头了。” “唉,大人为君为民,如今遇着这等不虞之患,实在不该。” 福连也跟着叹了口气:“谢阁老早上来过趟养心殿,御前参您狼子野心,今日敢谋害储君,明儿个就敢弑君篡位,谗言进了一堆,要不是皇上顾念旧情,内阁这会啊,早就派人前去捉拿您入狱了。” 纪章沉下目光,旋即又眉开眼笑,看起来一团和气:“如今祸事缠身,还得劳烦公公帮着内外照应才是。” 福脸满脸堆笑:“大人客气了,谢阁老一向瞧不上咱家这些内宦,当年若非靠您提拔,咱家也没机会在御前伺候,您有什么吩咐,尽管交代便是,一定都给您办妥当。”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