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不臣便道:“我来时,对这宅院略加查探一番,又因窗沿上所刻这一行字,发现了地下这阵法。但当中已无转生池水,想来这瓶中梅已开,该是在我等进入此宅之前,有人先得了机缘,为这留字之人养过梅了。” “枉死城乃是人间孤岛枉死之鬼聚集之处,亦有不少鬼修居住在此,这一座宅院看着已然老旧,早不知建了几百年了,有人捷足先登占了机缘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见愁仿佛十分理智,也不大在意此事。 “我想,谢道友说此宅颇有特殊之处,该不仅仅指这一点小事吧?” 谢不臣转眸来看见愁,眸光沉静而淡漠,眼瞳里的所有倒影都好像是远山模糊的轮廓。 他轻笑了一声,走到了那一排书架前。 当下竟从中抽了一册十分陈旧的书出来,翻开了一页,递给见愁:“见愁道友也通阵法,想来一看便知了。” 见愁接过来一看,翻开的书页上记载着的是一座有些久远的阵法,旁边密密麻麻地落着相关研究记录的文字。 一座有些眼熟的阵法。 当年她去参加鼎争、离开这旧宅之前,曾把这一整个屋子里面的书都背了下来,岂能不记得这个? 可以说,早在日前鬼门关一役中间极域摆出此阵时,她就已经认了出来。 尽管有细微的不同,可那些鬼兵用的,分明便是这屋中旧宅主人留下的阵法。 正正好,是谢不臣翻开的这一页! 见愁也不装傻,瞳孔微微一缩,便是一脸的惊诧与忌惮:“这不是……” “……” 谢不臣的目光,半点未从她身上移开。 这一时竟觉出了几分好笑。 他二人的对话,分明是暗流汹涌。 只因他心底隐隐有自己的怀疑,且能感觉到她身上一定藏着某一样自己非常需要的东西,恨不能杀而取之,眼下说话却是生疏客气,以礼相待,好像即便算不上什么挚友,好似也能算得上个没有利益冲突的点头之交。 狡诈地掩饰,聪慧地虚伪。 是他,也该是见愁。 “不错,想必见愁道友也看出来了,此阵便是先前鬼门关一役时极域一方所用之阵,威力奇大。当时谢某便在想,这布阵之人于阵法一道的领悟,绝不下于我,能赢实在侥幸。” 谢不臣从这一排书架的这头,走到那头。 那衣袍的袍角随着他的脚步摆动,寒梅隐约的香息与这满屋陈旧的书墨气混在了一起,沾染在他身上。 恍惚间,是当年谢侯府三公子走在他的书房里。 见愁望着他,轻轻将那翻开的书页合上。 谢不臣已抬了手指,从那古旧的一册又一册书上慢慢地抚过,似乎只是无意识的动作,又似乎只是在借着这样的动作思考。 修士看书,不需要用眼。 只要灵识够强大,从这屋中扫过去,轻而易举便能知道上面都记述了什么内容。 见愁猜,他已将这屋内的书全部看过了。 谢不臣却只字不提,只道:“按理来论,这一座宅院最原本的主人,该与八方阎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且对宇宙的源起与沿革、天地生死轮回之事,十分感兴趣。但奇诡的却是这屋内所有由人写下的文字,依照新旧的程度,竟能分出九种笔记。且后来的笔记皆毫无缝隙地接上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