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不准逃,你能逃到哪去,淮贼打來了,谁也落不到好。”义兵下万户颜继迁大急,挥起弯刀,接连砍翻两名掉头逃走士卒,然后高举着血淋淋的刀刃威胁。 “去你娘的,老子当年又沒杀宋人。”一名蓝眼睛的大食义兵高声叫骂,用盾牌护住自家头颅,从他身边急冲而过,脚步不肯做丝毫停留。 “老子也沒杀过。” “老子只是佃户。” “老子原本姓李,当了你家的奴仆才改姓的颜。” “要上你自己上,老子又不干了,不干了。” 四周围,不停有人叫喊着夺路而逃,淮安军保的是宋王,宋王打下泉州之后会报复,大伙谁都落不到好,这是蒲氏及其周围的附庸家族,平素用來威胁并鼓舞士气的一贯借口,那些不明真相的庄丁、青壮们,听这些借口听得多了,也慢慢与家主一道形成了同仇敌忾之心,然而,在不断爆炸的手雷面前,这些借口忽然就变得无比的苍白可笑,庄丁和青壮们迅速就发现,自己其实跟什么蒲家、颜家、田家,仅仅是地主和佃户,掌柜跟伙计的关系,对方祖辈惹下的仇恨和因果,根本就不关自己屁事,(注1) “站住,顶上去,谁敢跑,杀无赦。”颜继迁被说得无言以对,只好带领着自己的亲信,继续用杀戮來维持军阵,一名从他身边跑过的庄客躲闪不及,被他拦腰一刀劈做了两段,另外一名花钱雇佣來的大食武士奋力抵挡,却被两个颜家的死士前后夹击,很快砍翻在地,沒等他们堵住第三个逃兵,周围瞬间就是一空,所有逃命者果断绕路,将颜继迁和他的二十几名心腹死士,丢在了阵地上。 “站住,你们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等老子回去之后”颜继迁气急败坏,跳着脚威胁,正在逃命的士卒们则像看死人一样看着他,眼睛里充满了怜悯。 “大人快躲。”一名心腹死士猛地从背后扑过來,抱着他在血泊中翻滚,还沒等二人滚远,“轰隆。”“轰隆。”“轰隆。”又是接连三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再看颜继迁和他的那位心腹死士,被三对儿接踵而來的手雷,炸得四分五裂,血肉模糊,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轰隆。”“轰隆。”“轰隆。”更多的手雷被丢进车阵之间,将仅有的几簇死战不退者,陆续放翻在地,由马车和长矛组成的防御阵列,迅速土崩瓦解,魂飞魄散的士卒丢下兵器和盾牌,四散逃命。 “站住,别跑,顶上去,顶上去,谁敢再跑老子杀他全家。”三长老田定客急得两眼通红,挥舞着弯刀在人流中四处乱砍。 必须坚持住,哪怕是将颜、田两家的族兵消耗干净,也必须再顶上一到两轮儿,否则,万一失去旋风炮的支援,那兀纳那边好不容易占据的上风,就会被陈友定全力扳回,接下來等待着蒲家军的,就是全军覆沒的下场。 他这厢急得喷烟冒火,但庄丁和雇來來大食武士们,却不懂什么大局小局,尽量躲开他和他的心腹死士,绕路奔逃,马车和长矛组成的战阵挡不住手雷狂轰滥炸,弓箭也对飞奔而來的战马造不成太多威胁,如果大伙不赶紧撤离,现在就会变成一团团碎肉,根本不用等到全军覆沒。 “别跑,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儿,顶住这一轮,顶住这一轮儿大伙才有机会活命。”大长老蒲世仁,心思要比田定客活络得多,发觉光凭借杀戮再也无法稳住阵脚,立刻改编策略。 “别逃,大伙顶住这一轮,只顶住最后一轮,咱们,咱们有旋风炮。”五长老蒲世杰也知道情况不妙,将大部分旋风炮都调转方向,朝着自家阵地正前方猛砸。 “轰隆。”“轰隆。”“轰隆。”一团团橘黄色的火光,拔地而起,在阵地正前方二十一余步处,烧出了一片片火湖。 这的确是一个绝妙应对之策,充分利用了动物怕火的天性,下一波冲过來的淮安军骑兵沒等靠近蒲家军的阵地,就被热浪逼退,不得不调转马头,躲避火焰,已经拉燃了引火线的手雷,也只能隔着火湖老远就随便丢了出去,徒劳地在火湖和被蒲家溃兵遗弃的马车之间,留下一个又一个丑陋的泥坑。 “再射,再射,给我用火把左翼封死。”五长老蒲世杰一招得手,心中的慌乱立刻转为了狂喜,挥舞着双臂,招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