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说话也有点分量, 在摄政王面前都浑了脸熟:“殿下, 确定。皇三子身边伺候的人也有, 也有痘症。圣人把东边皇子住的端本宫给围起来,前后的慈庆宫昭俭宫也都清了人,一律不许通过。想起皇二子在鲁王府,说先不让皇二子回宫了。” 摄政王问:“那陛下呢!” 内侍额角冒汗:“皇帝陛下这几日临时安置在西边养心殿。太后想着, 是不是要把陛下送出来?” 摄政王冷静:“不必,陛下在养心殿, 皇二子在孤这儿, 皇三子在端本宫,各个都隔开,太后这样做是对的。皇三子病况如何?端本宫里有信么?” 内侍声音哆嗦:“还没有……” 李小二没听懂,只是很害怕, 惊恐地看摄政王:“六叔……” 摄政王笑着颠颠他, 温声安抚:“没事。” 内侍弯腰低头,摄政王声音平淡沉稳:“去回圣人, 就说孤会照顾好皇二子。” 大奉承去送内侍,李小二那幼小生物的本能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他用黑黑的眼睛看摄政王,摄政王抱着李小二,揽着王修,淡淡道:“没事。” 夜色里仿佛战神的摄政王,顶天立地。 李奉恕破天荒地喂李小二吃东西,李小二眨巴着眼睛受宠若惊。李奉恕很耐心,拿小勺舀粥。李小二左右看看,觉得一切和昨天晚上没有不一样,什么都没发生,所以小小的心安定下来,隐约记得刚才宫中来人说他可以不用回宫,于是高高兴兴:“六叔,我今天晚上住下吗?” 李奉恕用鼻梁顶顶李小二的小鼻尖:“嗯。” 李小二欢呼,他决定了,明天晚上也要住在鲁王府。 王修眼圈一红。 李奉恕温声道:“快吃。” 大奉承心神不宁地站在餐桌后面看摄政王殿下亲自喂皇二子,时不时帮一把力不从心的摄政王。皇二子吃得满脸都是,还笑得很高兴。摄政王喂皇二子,还得顾着王都事,照看王都事吃东西。 摄政王是穿行万丈风浪面不改色的人,他说没事,好像就真的没事。这一刻,鲁王府中,平静安宁。 用过晚膳,大奉承伺候皇二子活动活动溜达溜达,洗漱睡在摄政王卧房,大奉承陪着坐夜。摄政王命令明天火室停止修建,提前给工人结钱,全部散去。大奉承看着皇二子平稳的睡颜,心中一时害怕,一时平稳。天花才是一直盯着大晏随时索命的厉鬼。或许有白修罗王能战瘟神,这一次,怕是没有哪个神仙能帮助大晏胜天花了。 可是,摄政王殿下说没事。大奉承有些恍惚,殿下说没事,就让人相信,天下没有过不去的坎。 窗外漏进风,幽幽的烛火一晃。 李奉恕仰面躺着,王修靠近他,李奉恕一伸胳膊,把王修搂进怀里。李奉恕体温比常人高,夏天贴着热,这时候却是唯一温暖的来源。王修枕着李奉恕的肩,抬眼看窗外。他喜欢自己这个卧房,主要就是因为朝向好,不大,雅致养气。王修爱看窗景,李奉恕把所有窗都镶上玻璃。整个大晏最清澈皎净的平板玻璃,除了紫禁城里的,就在王修窗上。 月朗星稀。月色以为英武的摄政王是雕像,小心翼翼地给殿下镀一层铮铮的光。王修看得入神,轻轻问:“你……出过痘么?” 李奉恕闭着眼,沉声回答:“没有。” 王修笑了:“你又没麻子。你有麻子就可惜了。”他笑容里透着苦,我宁愿你一脸麻子呢…… 李奉恕抓住王修玉白的手指,贴着脸蹭一蹭。 他和成庙兄弟几个都没出过痘,景庙也没有。他刚归京时还问龙椅上方是不是悬着大铁锤,不合天意的人坐上去会被砸死——其实,这些大锤早就一个一个砸下来了。 最致命的天花,正砸中大晏的命门。 王修搂紧李奉恕的腰,缩在他怀里。两个人静静地面对夜色,没有说话。 李奉恕听出王修呼吸声音不对,翻身亲亲他的额头:“没事。别怕。” 摄政王说没事,就真的不要害怕。 第二天李小二高高兴兴起床,吃完早饭,接着去鲁王府庞大的院子里撒欢儿。紫禁城里为防行刺,花园很局促,也没什么东西。鲁王府的菜园子可大了,但凡在皇极门站过的军队,全来鲁王府干过活儿。气势汹汹的军官们整菜地整出荡寇平虏的豪迈,一马平川,大好河山。王修精心规划布局,荷塘亭台,九曲回廊,鲁王府辽阔的菜地于大俗中浸透大雅。 今天菜地不热闹,半段火室孤零零地在菜地中落魄地立着。六叔说火室搭起来,能冬天吃荔枝,李小二还很期盼。他站在荒凉的菜地边,十分无措:“人呢?” 大奉承低声道:“今天不上工,殿下请跟奴婢来。” 大奉承连哄带骗让皇二子呆在卧房里不要轻易动。皇二子很忧虑:“什么时候再热闹起来哦?” 大奉承轻声道:“很快的。”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