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政治意味上,皇子跟公主是截然不同的。 按照旧例,册立皇太子之后,成年皇子便要之官,往自己的封地去,除去长安传召,不得再归京城,这也是为了维护皇太子的威仪,减少权力交接过程中可能会出现的问题。 但皇帝没有纳妃,皇太子与秦王、晋王感情深厚,加之帝后也不忍心叫未成年的儿子离京,所以便漠视了那条规定,将两个幼子留在身边。 从法理上来讲,这对皇太子而言是不公平的,现在还没什么,但到了将来,或许就是兄弟决裂,拔刀相向的一个引子。 正因为这样,皇帝一直很注意拿捏与两个小儿子之间相处的分寸,尽量不叫他们干涉政务,秦王与晋王也极少会与朝臣产生瓜葛,一家人都努力维持住现在的和睦。 但对于昭和公主而言,这所有的问题都不存在。 她是女儿,前边儿又有三个兄长,继承大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父母宠爱她,哥哥们也疼她,食邑万户,又有父亲无限量的私库供应,即便骄纵任性些,也没人会加以苛责。 这才是真真正正的神仙日子。 “怨不得你不想成婚,”韩国夫人想到这一节,有些感慨的叹道:“我若是你,一辈子不成婚也行。” 夜风穿透了身上薄纱衣衫,略有些凉,两人便在身上搭了件薄披风,街道空旷,早无行人,她们起了兴致,竟赛起马来。 林缙等禁卫皆有些无奈,只得催马跟上。 韩国夫人毕竟年长,年少时跟随父亲和伯父东奔西走,骑术的好坏,有时甚至关系到是否能成功逃命,较之昭和公主这样从小泡在蜜罐子里边儿,只拿这当好玩技艺的女郎来说,自然要精湛的多。 昭和公主追不上她不稀奇,可大半儿禁卫都追不上,这便让人啧啧称奇了,林缙怕会出事,留下其余禁卫,自己扬鞭追了上去。 已经到了平阳侯府所在的街道,韩国夫人飞驰到了府前,将将勒住马,便见有人从偏门那儿出来,语气既欣喜,又焦急道:“侯爷回来了?天一黑,七娘肚子便开始疼,想叫侯爷过去陪陪……” 韩国夫人端坐马上,听她说了这么一句话,心头便是一个哆嗦,凝滞几瞬,方才翻身下马,走到了那女婢面前。 她围着玄色披风,又是骑马归来,夜色深深,灯火寂寥,那女婢便认错了人,这会儿见下马的是女眷,面色霎时间变了,话说了半截,便跟舌头被剪了似的,再说不出别的。 韩国夫人看着那女婢,将她方才说的那句话咂摸几遍,脸上的颜色便退了大半,她有些木然的近前去,道:“把你方才说的话,再重复一遍。” 那女婢已经认出来人是谁,面色仓皇,瞧着比韩国夫人还要惨淡,话也不说,扭头便跑。 若她肯留下,将事情说个清楚,兴许还有可能是误会了,可她做贼心虚,话都不敢说,便要逃走,韩国夫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如同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她的心都在冒凉气。 林缙跟随过来,原本是怕韩国夫人孤身在前出事,没想到这头没出事,那头却出事了。 他是外人,又是男眷,出了这种事情,韩国夫人怕也不想叫外人知道,林缙略一迟疑,便向她颔首致礼,退到了街口处,等待昭和公主一行人来。 韩国夫人心头发冷的时候,那女婢已经跑出去几步远,她回过神儿来,冷冷一哂,手中鞭子便灵活的甩出去,腕上用力,生生将人给拖回来了。 那女婢摔了一跤,好不狼狈,只是这时候,却也顾不得别的,匆忙间爬起身来,口中道:“夫人实在是误会了,我认错了门,这才……” 韩国夫人心头火起,一鞭子甩过去,嗤笑道:“你是从平阳侯府的旁门那儿出来的,哪有找错门的道理?难道你年纪轻轻的,不仅眼瞎,脑子也傻?” 夏日里衣衫单薄,那女婢生生挨了一鞭子,疼的一个哆嗦,原本还想呼痛,只是听到韩国夫人这几句话,霎时间就哑巴了。 “七娘肚子疼,想叫侯爷去瞧瞧她,”韩国夫人也不再理会她,将这句话念了几遍,只觉心头酸楚难当,眼眶都在发烫:“好啊,真好!” 府门前闹出这么一场,早就惊动了旁人,门子见这事要糟,匆忙跑进去,将纪老夫人给叫起来了。 “夫人回来,刚巧就撞上七娘那儿的婢女了,这会儿还在门前呢,您看,这可怎么办?” 纪老夫人在宫宴上折腾了半宿,这会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