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又对秦赐道:“在下夏冰,年轻识浅,阁下如有疑难,太傅郑夫子才是真正的大儒。” 秦赐明明生就一副胡人相貌,但夏冰却偏如未见,反是满脸恭敬地请二人上座。秦赐并不肯坐,只站在秦束身后,夏冰也由他。 “不知官家近日,身上可好了些?”夏冰关切地问道,“听闻小娘子在宫里住了半月,大家都甚是关心啊。” 秦束笑道:“官家洪福齐天,自不需我们凡人操心。” “不错,不错。”夏冰道,“天将热了,太子的寿辰也将到了,他也不在意操持,父子连心,便惦念着官家的龙体呢。” “太子寿辰,是七月初九。” “娘子记得清楚。”夏冰笑道。 秦束懒懒地抬了眼,“兹事体大,怎能不记清楚?我还听闻太子喜好骑射玩物……” “是,太子当年抓周,便抓到一把小弓呢。”夏冰笑容熨帖。 两人又不着边际地闲聊了一会儿,秦束笑着拍拍衣襟站起,“今日叨扰了。其实此来,只是我在榖水边的花市上见到了一本书,料定夏少傅会喜欢的,便觍颜买了来,想请夏少傅赐教。” 秦赐便将那书函呈上前去。 夏冰睁大眼睛道:“小娘子这是说哪里话来!”他似乎这时候才看见秦赐怀中捧着的书函,“这,这也太……” 他激动至极,双手接过书函,稍稍将函套推开一些,便见到函中闪耀的金光,满函沉甸甸的竟全是黄金。他当即又将函套合上,笑道:“小娘子当真是雅人,也不知谁家公子能有这个福气,将小娘子娶回家呢?” 秦束行礼告辞,一边亦笑:“夏少傅这话说的,我若有福气,也是沾了天家的光。” “我们谁不是呢。”夏冰哈哈大笑,一直将二人送出了门。 外间已入夜,且还真的下起了雨来。夏冰忙道:“我再去取两把伞来。” “不用了,我们骑马来的,撑伞多有不便。”秦束侧首,幽丽一笑,“夏少傅快回去看护您的花儿吧。” *** 离开夏府,秦束却似不愿骑马,便牵着马在雨中缓缓地走着。 她的笑容很快就褪去了,仿佛潮汐离开了海岸。秦赐从她手中接过枣红马的缰绳,她亦没有多言。 秦赐已经发现秦束那温柔优雅的笑容是极耗力气的,每回挂上了脸再卸下来,便好似抽去了半天的精神。他有时会想,不知秦小娘子,到底会不会真心笑一次的? 他不知道有没有人见过她真心的笑容,但他知道自己能见到她不笑的样子,大约已是极足珍惜的事。 “你知道,我来找夏冰,是何用意吗?”夜色下的水面,升腾起微微渺渺的雾气,将灯火都遮去了。秦束便望着那雾,缓缓开了口。 秦赐在她身后半步处,回答:“您要入宫嫁给太子,故特来提点夏少傅。” 秦束心中微微一震,转身,“你倒是颇聪明的。” 这一转身,才见秦赐脱了外袍搁在手臂上,另一手抓着两条缰绳,雨水细细地冲过他的衣袖,露出半截用力的小臂。秦束奇怪地问:“你做什么?” “我……”秦赐不知如何作答,却索性搁置了缰绳,上前几步,抖开外袍披到了秦束的身上。 男子的外袍宽大,他扯出上头一截给她挡在头顶,她稍稍抬眼,便看见雨水流淌过他的下巴,丝丝缕缕,将他的脸庞脖颈洗得如石雕一般。 从来没有男人敢这样靠近她。在冠带簪缨、钟鸣鼎食的洛阳城中,任何男人都不会如此唐突不知礼数。 但她沉默了。 雨水顺着头顶的衣袍边沿坠落下来。夜色伴着雨声,但这又是与初遇他的那一夜所不同的夜色,不同的雨声。 她咬住唇,转过脸去,道:“太子有两位老师,一位是郑太傅,一位是夏少傅。郑太傅年已古稀,老糊涂了,这位夏少傅倒是年轻有为,很有前途的。” 他默默听着。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