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 闻沅走开之后,盛译嘉独坐在热闹的人群里,面容沉静,脊梁挺直,如一棵孤独的青松。 江河从暗处走了过来,“阿沅怎么走了?” 盛译嘉低声道,“她去洗手间。” 江河闻言,轻叹了一声,在旁边坐下了,“我看到她很慌张地往家里的方向去了。” “嗯。”盛译嘉应了一声,目光有些茫然地看着周围狂欢的人群。 “师兄。”江河见他这个样子,心底微痛,“一切总会好起来的。” 盛译嘉转头看他,突然轻声道,“时隔三年,我再一次见到闻沅,也是在这儿。” “那个时候我跟玉玉过来这儿贴启事,远远地就看到个老太太在前面慢慢地走,我当时就想,或许我的阿沅她老了,也会这个样子,依然穿着红裙子,化着精致的妆,时不时还会调皮地笑。”这三年来,他寻了各地,慢慢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到一个地方,都贴上一张寻妻启事。阿沅为什么离家出走他不知道,但是他却相信,如果阿沅知道他一直在找她,一定会出现的。 “再后来,我顺手帮了个老太太,她腿脚没力气,一走路就喘,甚至......”盛译嘉哽咽了一声,“.......控制不住自己。她长得那么像阿沅,我还想,不行,不行,阿沅如果变成这样,那她一定会抱着我哭得稀里哗啦的。可没想到......她就是阿沅啊......我还,我还问她阿沅是不是她的孙女......” 当时他只是觉得,那位老太太那么像阿沅,或许总有一些血缘关系,当拿到李医生交给他的体检报告时,他看到了一样的血型,便亟不可待地询问出口,却不知,那句话,如同一把最锋利的匕首,连带着最伤人的□□,毫不留情地冲着阿沅而去了。 阿沅到底会有多疼,他根本没有办法想象。 一直等到他看到了那张x光片。阿沅当年受伤骨折,是他陪着她去拍片了,她当时委屈地不得了,娇气地冲他撒娇,甚至勒令他要好好收藏她的那张x光片,以示永久的纪念。 他当时哭笑不得,但也算是记在了心里,以后她每次的复查,他都将那些影像牢牢记在了心里。 而那位老太太的x光片,在与他的女孩当时受伤的位置上,有个小小的痕迹。 那个痕迹很轻微,但他看到的时候,却灵光闪现,做了最大胆最不可思议的假设,并循着这个假设一直摸索下去。 真相,便出现了。 江河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盛译嘉。当年闻沅失踪的时候,盛译嘉也失魂落魄,伤心欲绝,但他却总说,阿沅只是一时生气跟他闹脾气,离家出走了而已,一定会找回来的。可现在,他的魂魄是找回来了,可江河却觉得,那深入骨髓的痛,或许已经溶入了血液中。 “阿沅回来了,这总归是件好事。”江河干巴巴地安慰了他一下,可这句话说出来,轻飘飘的,并没有人相信。 盛译嘉端起桌面上的一大杯啤酒一饮而尽。 他站起身来,冲着江河笑了一声,“是好事。”他低喃了什么,伸手抹干了脸上的泪痕,“我要回去帮她做裙子了,江河,我们晚上再细说。” 江河应了下来,猜测两人不会再回来,便坐在位置上,发呆。 他百无聊赖地看着周围,然后瞥见了一个身影。 廖清。 --------- 闻沅避开盛译嘉给廖清发短信的时候,廖清已经向经理递交了辞呈,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踏出了公司门口。 但还没走下台阶,就又看到了何答。 他的手里捧着一大束红玫瑰,见到廖清出来,立刻笑开了,欢快道,“老婆!” 廖清面无表情,与他擦肩而过。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