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别处是何处?” 九姨娘费力地思索着,很慎重地回答:“我只知道是在一个宅子里面,宅子外面很清净,有时候清净得让人疑心是在山间。只是那时候是这感觉,现在不知道有没有变得热闹起来。” 钟离妩仍旧只问自己留意到的问题:“为何疑心是在山间?” “那时我太小,又有专人看管,不能到高处,更不能走出宅院,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只能通过氛围分辨身在何处。”九姨娘抿了抿唇,语气有些晦暗,“那时候,我们几个,跟坐牢的情形相仿。” “这也不对啊。”钟离妩深深凝视着她,“你去的时候,总不能是做着梦去的。从那里到揽月坊,也不能是一路做着梦吧?” “每次都是三更半夜赶路,这个我是真不知道。”九姨娘慌乱地解释道,“那时年幼,白日里的功课又太繁重,到了晚间,都是沾枕就睡。况且,我们上了马车之后,就有人用面罩蒙住我们的脸,让我们继续睡觉,乱看的,要挨打。” 钟离妩不置一词,继续提问:“那四个女孩,你还记得么?” “记得。一个是现在的四姨娘,一个是皎月楼的头牌,另外两个已经……死了,一个病死,一个是挂牌接客当日跳楼了……”九姨娘的语气变得分外低微、艰涩。 钟离妩闭了闭眼,忽然问道:“你为何那么怕猫?” 九姨娘的食指紧紧扭在一起,“曾经有一次,我犯错,跟看管我的人耍性子,那个人用猫罚我……把我的衣服扒了,连同一只猫装在麻袋里,用鸡毛掸子打那只猫……”她的眼泪掉下来,不一会儿,便满脸是泪,大声的抽泣起来,“我从来没受过那样的羞辱……揽月坊里没人养猫……我以为、以为已经忘记了那些事……我自从离开那个宅院,到了揽月坊后宅,也真的忘了……” 钟离妩又闭了闭眼。九姨娘虽然语无伦次,可她听懂了。 最无助、最狼狈、最悲惨的经历,当自己意识到根本无能为力的时候,只能选择遗忘。九姨娘忘记的,恐怕不仅仅是与猫相关的惩戒、折磨。 不忘记,又没勇气死的话,便是折磨自己。 所以只能麻木不仁,只能告诉自己:那些从未发生过,要忘记。 而在今日,九姨娘又陷入了无助的境地,双福无意间的出现,让她最不愿意想起的经历在脑海重现。甚至于,她怀疑那是钟离妩给她的暗示。 她的荣辱生死,始终是别人不会在意的微末小事。这一点,是她脆弱的源头。 九姨娘跌坐在地,崩溃地失声痛哭。 钟离妩按了按眉心,忽然发现,闹不好,九姨娘会成为烫手山芋:知道的不多,不定何时就又会对柯明成重燃希望,继续敷衍着搭话…… 很明显,她只是一时间不能控制情绪,而并非心甘情愿地低头。 让一个人老老实实的,她有很多种残酷的法子,但对这样的女子,没法儿用。 她非常不喜欢九姨娘,但也不能动真格的去伤害。 经历决定了九姨娘的眼界,让她模糊了是非对错。她是被柯明成祸害成这样的。 只能审时度势,琢磨柔和的法子,或是期望她真的能够坦诚相对。 这会儿是问不下去了。 钟离妩对水竹打个手势,“给她准备饭食,让她好好儿哭一场、睡一觉。” 回房的路上,小虎赶来通禀:“夫人,秦良方才命人来传话,公子与傅四爷今晚所在的四海饭馆,是杨志通的亲信李四海开的。” “哦?”钟离妩目光微闪。 小虎迟疑地道:“或许,公子与傅四爷是有意为之?” 钟离妩抿唇一笑,“应该是。”顿了顿,又问,“说说那家饭馆的情形。” 小虎娓娓道来:“离揽月坊二三里,饭馆是年初建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