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哪里还敢再多嘴,忙小声应了一句:“是,儿子这便出去,您好生歇息。” 却行退了出去,心里沮丧到了极点,他就算再着急又有什么用,正主儿都不着急,他能怎么着呢? 韩征等小杜子出去了,方吐了一口气,打开书案下面的一个小隔断,自里面拿了个白玉的小瓷瓶儿来。 那里面是宫里最好的去疤药,他昨儿让孙钊去弄来的,连小杜子沈留都不知道,刚才都还在发愁,要怎么不惊动任何人,又不惹人怀疑的把它送给施清如,好好儿的脸弄成那样,要是留了疤,可是一辈子的事,当然能不留就不留的好。 本来他想通过常太医给她的,可他一向视常太医为长辈,常太医不赞同甚至是反对的事,他当然不会去做,毕竟常太医也是为了他和那丫头好,他不能枉顾了他的一番苦心。 可除了通过常太医,他不知道还能有其他什么法子了,若是借宫里哪个女眷的手,又难免惹人怀疑…… 现在好了,不用发愁了,萧琅做事自来周全,势必会送她最好的去疤药的,再加上常太医的医术,她自己也是大夫了,自己更知道注意,想来要不了多久,脸就能恢复如初了。 只不知道萧琅如今怎么想的,有几分真心? 那丫头长得好,人也聪明通透,如今还自有一番独特的气质与韵味,在他看来,足以配得上这世间最好的男子,待萧琅与她接触得越多,了解她得越多后,相信一定会愿意拿出十分的真心来的。 就是福宁长公主实在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太后对萧琅这个唯一的亲孙子的亲事,也十分的上心,要过她们母女那一关只怕不容易,不过若萧琅连这些都解决不了,又有什么资格求娶那丫头? 他至少也要拿出一个坚定的态度来,肯不肯竭尽全力去解决,是他的态度问题;能不能解决,便是他的能力问题了,只要他肯拿出态度来,哪怕不能解决,不还有他在吗,届时他再出马也就是了…… 韩征想到这里,忽然有种把手里小白玉瓶儿捏碎的冲动。 他不但不能顺应自己的心,还得忍着锥心一样的痛楚,为那丫头挑选一个如意郎君,想方设法把她和别的男人凑作堆,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别的男人,再与别的男人生儿育女,共度此生……他真是疯了,才会如此的苛刻自己,虐待自己! 施清如又给豫妃施过两次针后,便改为了隔日再去永和殿,她脸上伤口结的痂也慢慢掉落,很快只剩下隐隐的一道痕迹,假以时日,全部消失应当不是什么难事。 如此进了四月下旬,豫妃终于痊愈了,整个人因为这些日子以来都吃得好,睡得好,气色也前所未有的好,整个人都年轻了好几岁似的。 豫妃有多高兴,自不必说,不但又给了施清如一份厚厚的谢礼与赏赐,还赏了永和殿上下所有人半个月的月钱,对着其他来探望请安的妃嫔时,对施清如亦是赞不绝口。 施清如治好了自己成为医官以来,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病人,且病还着实有些棘手,心里自也是高兴与满足的。 只不过知道她以后还会治好更多的病人,也会遇上真正的疑难杂症,届时就未必能轻易便能治好,她要学习的东西实在还很多,她要走的路也实在还很长,实在犯不着才取得一点微不足道的成绩便沾沾自喜。 是以虽高兴,但也很平静。 常太医本来还有些担心小徒弟骄傲自满的,她的大夫路不过才刚刚起步而已,碰壁的时候且在后头,怀疑自我的时候也在后头,如今因为取得了一点小小的成绩,便只当以后都是坦途了,势必会在不久的将来便碰得头破血流,那是常太医绝不愿意看到的。 遂先就准备好了不少的话,打算在肯定鼓励小徒弟之余,也好生敲打教诲她一番。 倒是没想到,他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他准备的话也是白准备的,他这个徒弟年纪虽小,却实在是个难得通透灵醒的,——不怪江院判和几位副院判知道她是他的徒弟后,都羡慕他至极呢,他自己都羡慕自己了好吗! 施清如却比常太医以为的还要通透。 得了豫妃厚赏的次日,便拿出其中的一小部分,托罗异帮忙,按照各自的品秩资历,给太医院上上下下一百多号人,都买了一份礼物,道是感谢她进太医院以来,上上下下对她的照顾的一点小小心意。 此举不但让百来号药童都高兴感激得很,便是一众太医,也觉得施清如此举实在懂事儿大气,——她因为女子的身份,如今几乎日日都要出入后宫,她出入得多了,其他太医自然也就出入得少了,相应得到的赏赐也自然少了。 整个太医院除了江院判和几名副院判,其他太医的俸禄都不高,家底也薄,家底厚的也不会当太医,早科举入仕了,所以日常给妃嫔们问诊时得的赏赐虽不多,毕竟除了高位妃嫔,低位妃嫔们自己日子都不大好过了,又哪还能次次都厚赏太医? 可再不能厚赏,多少也有,更架不住积少成多,于普通太医们来说,便也算是一项不小的贴补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