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段钦也说不出话了。他深知自家主公虽然容貌昳丽,脾性却刚硬果敢,就如其棋路,喜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同样,太守府那边并非直接发兵,而是派人来辟,显示也是力有未逮,透着几分虚弱之相。因此应下太守的征辟,前往潞城,确实是个以攻代守的法子。若是能解决这次乱象,不论大战谁胜谁负,对于梁府而言,都不算坏事。 见段钦犹疑起来,梁峰又道:“思若可是忘了之前的推演?” 段钦一点就透:“主公可是说成都王借兵匈奴一事?” “正是如此。若是太守府之变,也有匈奴插手,就更加不容轻忽了。”梁峰的面色凝沉了下来。若只是五部起兵还好,直接让匈奴拿下上党,才是谁都无法承受的事情。哪怕只有一点可能,他也要彻底将其碾灭才行。 话已至此,段钦实在无法再劝,只得道:“若是如此,主公还当多带些人马,以防不测。” “带的太多,恐怕会让对方生疑。我会带上伯远和五十精锐前去。入城巷战的话,这些人足能以一当百。剩下的,便要拜托思若你了。” 部曲中一直进行特种训练的,就有三十多人,有奕延领队,再偷偷带上些火药,应该足够保护他的安全。比起来,他倒是更担心梁府和附近两陉的安危。 段钦敛袖正拜:“主公放心,府中自有我看护!” ※ 隔日,梁府车队便收拾齐整,准备出发。 当看到梁峰的随行人员时,孙掾不由吃了一惊:“咦?梁录事身边怎地净是羯胡?” 用胡人不算奇怪,但是怎么用的如此多,连身旁侍候的,都是个形貌古怪的羯人男子。 梁峰微微一笑:“他们都是虔信之人,我用的惯了,还请孙掾勿怪。” 听他这么一说,孙掾立刻明白过来。恐怕也是这人崇佛,才爱用胡人吧?难怪会跟东赢公生出芥蒂。据他所知,东赢公可是十分厌恶胡人的。心中更加安定,孙掾大模大样的上了牛车,其后还跟着梁府的五辆大车。 就数量而言,是多了些。不过就任嘛,总要多带些钱粮衣物,也是难免。而且这么多车,才带了五十人,看起来也是一副毫无防备的样子,更是让孙掾大大安心。 后面,梁峰在奕延的搀扶下上了车。一坐上车,奕延立刻拿出了随身带着的水囊,轻手轻脚倒出了一碗药汤:“主公,先喝药。” 接过晕车药,梁峰笑笑:“你倒是跟绿竹学了不少。” 这是句调笑,奕延面上却没什么笑模样:“主公都能担心一个婢子,为何不爱惜自己呢?” 这次郡城之行,梁峰坚决不带绿竹,而是把贴身侍候的任务塞给了奕延。绿竹固然伤心不已,奕延也实在开心不起来。会让主公这么做的,定然只有一个原因。此行太险! 能考虑周全,不愿让侍女涉嫌,偏偏自己闯了进来。要知道,绿竹的身体怕都比主公强些啊! 因此,就算深知此行重要,也不得不率队护卫,奕延心中仍旧不甘的要命,也紧张的如同一把绷紧的弓弦。 一口气喝完药,梁峰才笑笑摇头:“若我不去,还怎么探查敌情?放松些,你这样可不像一个贴身侍奉的亲随。” 这杀气简直都能外溢了,哪里像是个伺候人的? “主公!”奕延气得只想调转车头,把人拖回去。然而看到榻上那人闲肆悠哉的模样,心底的无名火却弱了些。 这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就算是他,知道有险,也不会如此安泰然自若。主公是铁了心要闯虎穴,而把自己安排在身边,就是把性命交托在在他手中。这可不是玩笑,而是真正的以身犯险。若是不能装成一个普通亲随,又如何保护主公呢? 吸了口气,奕延压下了心底那些不安,矮了矮身:“主……郎主,打散发髻再睡吧。” 他跟着梁峰出行的次数也不少了,自然晓得对方的习惯。听到奕延改了称呼,梁峰微微一笑,伏在了榻上,任对方轻柔的解开了发髻。 “等会儿还能绑起来吗?”眼都没睁,梁峰问道。 奕延看着那人乌发披散的模样,只觉心乱了一拍,低声道:“小的会束发。” “倒是可以试试你的手艺。一边候着吧。”梁峰把身子靠里挪了挪,蜷在了榻上。 几句话,似乎轻轻巧巧便改了两人的关系。看着那纤瘦身影。奕延垂下了双目,拿起一旁的香炉,勾进了一勺安神香料,放在了榻前的小桌之上。 香气缓缓弥漫开来,把两人笼罩其中。 ※ “你说什么,梁丰应下了征辟?” 报信之人可比孙掾回来的快多了。听到这个消息,严籍惊讶无比。那人竟然真的应辟了?不就将军府,反而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