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透镜另一边映出倒影,其位置离透镜越远,倒影的位置离透镜越近,影像也越小。 小太子频频点头,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但转头看着桌上透镜和蜡烛间的距离,忽然想起一事:“若这蜡烛摆在焦距内又当如何,为何不能成像呢?” 崔先生把蜡烛和透镜都托到他面前,叫他透过镜子看蜡烛——镜中映出一个放大的蜡烛,烛身上滴下的蜡斑历历可见。 太子恍然大悟,发出了一声惊叹。 这个虚像的原理崔燮就不想讲,也讲不大出来了。他索性保持着先生们“点拨一句,任其自悟”的好传统,含笑讲起了别的:“咱们是先量了焦距,做实验时直接将蜡烛摆在焦距外,容易就能看见烛影了。实则若换个别的透镜,不知道焦距在何处,也可以用影像大小倒推出来……” 他把那张图上贯穿主光轴和透镜边缘的线延伸出去,汇聚至一点,再将那点作为蜡烛倒影的顶点,画了一枚简笔蜡烛。 “只消叫人量着蜡烛距透镜的距离、蜡烛火焰长短、板上倒映的火焰长短,倒过来就能推算其焦距。” 他自己出了几道题,当面给太子画图、列式子计算。画着画着想起凹透镜,顺手在同一个光轴上画了个凹透镜折射原理的图。 图画出来之后,他看着折线方向,眼前忽然一亮—— 难怪他这叫人试做的显微镜都能做出放大倍数比普通放大镜高几倍的了,这个望远镜却怎么也弄不好,难得几个看得清楚的,看出的影像又都是倒立的,原来是他一开始就想错镜片了! 不是两片凸透镜,是一片凸透镜、一片凹透镜! 有了望远镜,九边守城瞭望的将官就能更早发现敌虏,早作防犯;将来大明水师出海平倭时,也能在桅杆上设个瞭望台,看远方有没有海盗船或是小岛、礁石了! 他激动得胸膛微微起伏,几乎忘了还要给小太子教课。幸好太子看这些数字也看得有些头晕,心神也散了,便跟他说:“孤还没怎么学算术,有些算不清这个,崔先生怎么连口诀也不用背,就算出这么长串数的?” 叫太子这么一问,崔燮才回过神来,看向纸上的数字。 他在国子监时,也就学学《九章算术》,大部分还是靠着小学的四则运算法糊弄过去的,没本事把太子教成数学家。何况太子也不需要当数学家,只要对数理化有点兴趣,肯接受外国传来的现代科学,别的有大臣帮他懂就够了。 想到这点,崔燮越发温和,教了小太子一个不传之密:“殿下叫人用绳子比着图上的线条围住,再拿尺量量,不就知道多长了?若想知道这条斜线与光轴夹的角有多大,还可以将周天分成三百六十度,叫人做个半圆的量角器量出它来。或者再进一步,叫人算算这条线的斜率……” 都不必太子亲自算,叫小黄门提前量完了记录下数字,太子想算什么,拿着数字表一对不就知道了吗?甚至也不必自己对,只要能想到思路,传计算的人来问一声就行。 想不到,崔先生竟是这样的崔先生! 太子惊喜交集,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两位国舅当年被崔先生罚抄那么多遍,如今提起他来还是说他的好处。 要是别的先生也能许他背不出书来就找个别人替背多好! 太子正满心激动地幻想着,崔先生却忽然问了他一句:“殿下身边这两位公公都是内书房出身吧,既是殿下心爱信任的人,不妨叫他们学一点,方便殿下询问。” 高凤是正经的内书房出身,翰林弟子,刘瑾却不是。他是从低等太监苦熬上来的,只能说识些字、略读过两本五经尚且不懂,算术更是一窍不通。 平常太子只觉得刘瑾体贴、会服侍,倒也不嫌他不读书。可叫崔燮这么一问,他才意识到刘瑾什么也不会,体贴人还不及高公公这位老伴,也帮不了他的学业,竟是个带不出门的。 高太监看出太子有些踌躇的神气,便体贴地说:“小爷有意深研格致之道,是该有几个会读书的内侍在旁陪侍。奴婢这便去告诉皇爷,好教皇爷、娘娘给小爷挑几个算术好的使唤。” 第280章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