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呢,他顶多就是个卖大纲给站的扑街写手而已。正文不是还得找专业人士扩写么? 崔燮摇了摇头,淡然地说:“此事说着还为时尚早,且买几本院本来,等我先研究一阵子。” 崔良栋终于知道了该干什么,出去就奔着居安斋,要了全套宁献王与丘祭酒作的清贵院本。丘祭酒的戏一向不上座,宁献王的倒还活泼有趣,崔燮研究了一下剧本结构,就把精力投到了硬盘里那些经过广大人民群众目光校验的片子上。 他在家里研究艺术,在河南老家度假的陆先生也在研究艺术,推销的艺术。 像他这等小县城出身的举人,在一县里身份极高,到县衙打抽丰简直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业。 这也是官场潜规则,他们乙榜举人也要攀年兄弟,叙交情,每个举人都是县令眼中的政绩和未来的官场僚友。这种下县的县令有时也就是举人出身,不过比他早一步迈入仕途,并不会觉得自己比他高明多少。 而且陆举人这还算是带着资金技术回乡推广教育的,简直能算个贵人。 崔燮一向没有拿铅笔牟利的打算,陆举人回乡时,是带着小启哥烧石墨笔芯的全套经验回来的,自己也在乡里投入银子,将烧出来的石墨笔芯无偿捐献给社学。 河南与北直隶差不多,地方又穷,学风又不盛,岂止不是什么科考大省,每年的三个秀才定额都能愁死知县和学官们。有了这石墨笔芯的技术,就能广传文字,虽不知能不能教出秀才举子,但至少能多几个寒家少年识字读书,他们也就多一分希望。 当地县令,也兼陆举人新认的年兄卢大人只听他说了一句“读书”,便不问其他,挑了最好的窑和老窑工帮他做事,烧出软硬、粗细不同的石墨笔。 烧好的拿到在城社的社学,发给师生们一试,果然有些用处:平日读书作文,用它抄写文章、打个草稿,果然能省不少墨水,也能省着毛笔笔尖。日积月累下来,自能给书生们减却许多银钱上的负担。 卢大人见事可行,便即写信给几个相识的县令共同推行,陆举人也到各县游走,拿着崔燮给他们印的《石墨吟集》和技术笔记,给当地工匠作技术指导。 几处县令共同把他举荐到了归德府,极言新笔的好处。 新来的严知府是正经的二榜进士出身,对举人自不如下面小县的举人官员那么亲切。再看陆先生那副尊容生得干瘦刻板,肤色也不甚白皙,神情气韵也不好,与人说话时又干又硬,既不亲切也不风趣,接见他时就也有些恹恹的。 陆举人是真名士,心中自有底蕴。讲到石墨笔芯的好处时,便拿出自己和同志、学生合著的石墨集,双手递到他面前,笑着说:“这是学生与几位年兄弟,和我做西宾时的东家弟子共作的诗集,还望大人指点一二。” 严大人之前就看过下面知县送的《石墨集》,只是没看完过。那书皮印得彩画斑斓的,看着倒不差,可连看了几首诗都是咏石墨的,配的画也是不怎么好看的中年书生,他就懒得再翻下去了。 如今当着陆举人的面,再怎么无聊也得给他个面子,笑呵呵地说:“陆举人这集子印得甚好。本官听说北直隶近年印得上好的彩版书,早前也曾见过些个,却都不如这本的彩图精细。” 陆举人笑道:“北直隶印彩图书最好的那家店铺的少东,正是我寄身那家少主人的义兄弟,也在我手下读书、学画,是以给我印书时比别人认真些。” 什么少东家的义兄弟,那印彩图最好的不是崔美人吗?就陆举人这副尊容,这老学究似的神情,怎么会和崔美人搭得上关系! 严大人嘴角噙笑,微微摇头,手下书页翻飞,不经意地翻到一页五言古诗上。他还没待换页,陆举人忽然轻咳一声,朝他倾了身子,指着那一页说:“这首诗正是学生那烧出石墨笔的弟子作的。他去年才学作诗,当时的笔致还十分稚嫩呢……” 哦……是这陆举人的学生。写的不好也是自然的。 严大人正要搜肠刮肚想些场面词,陆举人却又飞快地接了一句:“他学作诗的时候虽短,进益却快。学生回乡这两个月,他的天姿灵气竟入了翰院李宾之李学士的眼——前些日子收着他的家书,已是叫李学士收作入室弟子了。” 叫李学士……是那个李东阳李学士?那个茶陵派宗主的李学士?这个陆举人教出的学生,作诗竟能入得李学士的眼,莫不是他看诗的眼光过时了?! 严知府震惊不已,揉了揉眼,又把那首古风从头到尾读了几遍。读得越多,仿佛还真从里面读出了几分格调,不禁赞道:“果然是高古拙厚、不事雕琢之作,陆贤弟能教出这样的好学生,堪叫世人羡慕。这本集子我还得回去好生研读,还有贤弟说的那石墨笔……也不必在堂上谈了,我叫人在后堂摆宴,咱们边吃边说。”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