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起一事,五指不知不觉攥起来,揪着衣摆问:“公子说的真个是花露,不是用油浸的香油吧?那可不值银子。” 崔燮险些要翻白眼儿:“你这么大一瓶头油放在这里,我还分不清香油和香露的区别么?你找个机灵、手巧的伙计来,我在锦衣卫谢千户家拿了个蒸甑来,也看过他们怎么用的,就亲自替你调教个人出来。” 崔燮这么一说,就是要抬举他的人,要指点他经营铺子了! 那绸缎店经公子一指点,卖不动的贵料子就卖出去了;那南货点经公子一指划,里面不值钱的陈货也呼呼地换成银子,还挣来了县尊大老爷一块匾;若他这个脂粉铺子也能叫公子上心…… 崔庭牙花子都露出来了,点头哈腰地说:“小的这就去准备。至于那伙计——小的家里有个十六岁的丫头,也生得有几分颜色,家里娇宠着养大的,也不输外头的小家女。公子就把绝艺教给她,往后收她做丫头妾室的,那手艺也不怕外传了,也是小的一片孝敬的意思……” 崔燮很不习惯明朝这种动不动就托献女儿的毛病,皱了皱眉说:“胡说什么!你亲生的女儿,不给她安排嫁妆嫁个年少温存的丈夫,竟要她做婢妾?别再存这种心思,不然你这掌柜的也别做了!送个男的进来,给闺女挑个好人家嫁人吧!” 崔庭叫他这突如其来的怒气吓着了,结结巴巴地说:“公、公子既不愿意,小的不敢再提了!小的这就回去,明日便叫儿子进来跟公子学绝艺。” 他也不是不疼女儿,只为了巴结主人才想献女进来。这不是看他们家公子年少有为,又俊美温存,才动的这心思么?若是女儿嫁进来,哪怕只能做个婢妾,依后院那些姨娘的待遇看来,不也比嫁外头小门小户的男子强得多么? 可惜这公子也是眼光太高,白得一个温柔解意,又能助力家里生意的妾都不要。也不知他将来是想娶什么天仙回家哟! 崔庭臊眉耷眼的,恨不能立刻告辞。崔燮却拿着那块香肥皂闻了闻,道:“外头卖的这东西,气味都不大好,还掺了这些白面,洗时水都滑腻了,洗不干净妆粉。叫你儿子进来时帮我捎几样香料,我回头添减着,叫他试制更好闻的来。” 他昨天就写好了要用什么,这时候却不直接拿出来,而是特特地拿了张新纸,一边思考一边写出各色香料的名字。香料要的比实际用的更多,也不写分量,每样都要二两,再要一斤皂角粉,等送进来之后再好装个试验几回才得出合适比例的样子。 崔庭走后,他便叫小厮松烟把能用的化妆品都给云姐送去,并叫他代自己解释一声为何不叫她用铅粉和银朱。 云姐早盼着换用桂粉,好把肤色抹得白嫩嫩的,见没送来还有些遗憾,她的生母董氏却欢喜地说:“我的傻姑娘,这才见的大哥看重你呢。不是真爱你这个妹子,只管叫人胡乱送些东西来,抹得面儿上光就罢了,谁还管你抹久了脸青不青?” 虽没有铅粉,这桌上的沤子、胭脂、螺黛也都是真正的好东西。云姐拿着一管腊胭脂看了又看,低下头说:“我也没什么能回赠大哥的,要不就做个荷包给哥哥吧。” 董姨娘笑道:“云姐的针线好,绣什么都好看。大哥是读书人,佩的东西要清雅,里面再放些香料就更好了。” 云姐也才十二岁,技术其实有限,那荷包大半儿是董姨娘帮她绣的,满满地绣了仙鹤和松石。娘儿俩改了几回样子,赶了整整两天才得的,绣好就赶着在早饭时拿出来,给了崔燮。 崔燮这两天晚上又要画画,又要指点人做肥皂和胰子,忙得抬不起头来,根本没想起这个妹妹来。忽然收到她送的荷包,还绣得那么精致,倒有些意外惊意,当场就把荷包佩在腰间,朝她道了声谢。 云姐羞怯地点了点头:“大哥送我那么些东西,我却只还得这个荷包,哪里还当得大哥一声谢呢。” 她抬起头来,崔燮才发现她换了妆容。她那张小脸儿涂得白白的,两颊用胭脂打出半颊淡淡的红晕,双眉微微斜挑向上,显得人更成熟妩媚,竟有了几分大人样。 崔燮客套地说:“妹妹改了妆容,更显大气了。不知是谁给你画的,这双眉画得倒是挺好看。” 云姐道:“是我自己画的。我在邻居徐主簿家里,看见他家大姐姐就这么画的,她说这叫尚香眉,目下正时兴的。” 尚香眉……是不是从前还兴过貂蝉眉和二乔眉? 崔燮咧了咧嘴,想起了自己插画上画的那张红衣烈烈的孙夫人。 万万没想到,他这个从不看时尚杂志、视频的纯正单身狗,居然还成了大明女性妆容风尚的引领者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古代化妆品知识参考自孟晖《贵妃的红汗》 第103章 没过两天, 居安斋的招聘兼采购队伍就乘船南下了。 这回是居安斋开业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