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了片刻,白岐难以置信地笑了一声。 “阿砚,你疯了吧。” 白隐砚紧了下眉头。 “师兄。” 白岐又看了眼回归面无表情的符柏楠。 “阿砚,这事儿要是让师父知道了,她要么觉得是你疯了,要么认定是她疯了,按照她的脾气,我看后者的可能性不大。你想好了?” 白隐砚淡淡道:“这有甚么可想的。” 白岐听出了她的态度,但他极好的控制住了表情,他就是以此为生的。 白岐道:“你跟他?” “是。” “定了?” “是。” “那修涼怎么办?” 白隐砚道:“我活我的,他活他的,有甚么可怎么办的。” 白岐看着白隐砚。 停了一会,他道:“上次赴京,我该顺道去看看你的。” 他的语气像惋惜误入歧途的晚辈,正道一生,错一错眼珠的功夫,便踏歪了行路。 白隐砚又蹙起眉,这次没有松开。 “是。” 她淡淡道:“可惜了,下次再来我请你吃面。不过我不随时都在,到时若馆子里找不见我,你可以托人带信去东厂。” 话刚落,她感到符柏楠的手动了动。 白岐脸上终于克制不住地出现一个荒谬的表情,“阿砚,你冲我示威没用的,师父那过不去就是过不去。” 白隐砚深吸口气,“我会自己同师父讲的。” 白岐张口欲言,背后二楼忽然传来高呼:“墨卿——上来——张公子点——!” 他即刻转身,又换回了那副缱绻柔色。 临进门前,他沉声冲白隐砚道:“晚些时候我去找你。”言罢进了那灯火辉煌的温柔乡。 白隐砚目送他消失在欲色里,轻纱没入群英百艳。 “……回去罢。” 她垂下眼睑。 回程变得极为漫长,方才吃过的辣油凝在喉咙中,堵住了呼吸,堵住了思想。 动荡不安。 白隐砚觉得自己脑中思绪万千,回过神来,却又什么都没有。偏偏头,符柏楠负手走在她身侧。 他们都不是多言之人,他什么都没说。 客栈远远的在前方了。 “……符柏楠。” 白隐砚忽然道。 他侧首。 “有人说过你很不爱讲话么。” 符柏楠嗤笑一声,表明了态度。 白隐砚扯起嘴角,“你怎的越发懒了。”她手伸到他身后,拉过他四指,松松握着。 “刚见面时,便是话不投机你也要多讲几句,现在一声冷笑就了了。”她盯着地上的影,晃了晃胳膊,牵在一处的影也随着晃了晃。 “你真当甚么我都读得懂么。” “……” 静默许时,符柏楠开口:“那你说。” 他语气少见的不抬不落,缓和着。 白隐砚笑了一下。 “我看看啊……”她吸口气,抬头望远,“我旧年长住通州,成人礼时,师父告诉我,我原籍在苏州,当年因家中想要个男儿,而我身为女身,不及半岁祖父便谎称我先天有疾,弃在井中,是她将我捡上山养大的。”她偏偏头,“说是如此,可惜我并不知自己是否真是苏州人士,她——” “……弃在井中?” 符柏楠打断她。 白隐砚听出了他话中压着的隐意。 “啊……师父说,她在捡我上山之前已杀了我祖父,虽不知真假,但此事你不要挂心。” “……” 他扁着嘴角扭回头去。 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