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寒冷,冷水洗衣根本洗不干净,只有温水才会下灰。洛瑾去了正屋,试试铁锅里还有一点儿热度,便舀了些水进去。 洛瑾将温水倒进木盆,蹲在院中洗了起来。她以前在家的时候会给家里人洗衣服,所以并不觉得吃力。 洗了一半,洛瑾正准备拧干换水,几件衣服从她的头顶落到木盆里。她抬头,只看见张婆子进屋的身影。 现在这种情形,没人会管你委不委屈,只有你做或是不做。洛瑾鼻头一酸,深吸了一口气,将几件衣裳泡到水里,水已经冷透。 “你怎么不用热水?”大峪觉得看住洛瑾,就是他的任务。 她想用,可是洛瑾知道自己和宁娘是不一样的,宁娘是娶回来的,而她是买回来的,说句不好听的,她和家里以前的婢子是一样的。 将衣服晒在院子的晾衣绳上,时间已经到了半晌,家里陆续来了几个老人。张婆子见状,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进了东厢屋。 洛瑾记得莫振邦要她过去,便一直待在正间,她看了眼西厢屋,莫恩庭还没有过来。 里屋是素萍的抽泣声,诉说着这几年被打的苦日子,临了希望村里的长辈让莫钟休了她,放她离去。 “自来都是嫁到夫家,就必须以夫家为大,这被休岂是你一个妇道人家说的算?”说话的村长,嗓子沙哑,像被烟熏坏了似得。“当年你差点儿饿死,没有莫钟你活的了?” 素萍依旧哭着,说着莫钟的种种。 “行了!”这是另一个长辈,“做人要守本分,你作为莫钟的媳妇儿就要孝顺婆婆,听男人的话,莫要生出些别的心思。” 外间的洛瑾听了这话都觉得心凉,这哪里是来解决事情,这分明让素萍继续跟着莫钟。 “我不!”应该也是忍无可忍了,素萍停止了哭泣,“求求各位叔伯,让莫钟休了我吧,我伤了身子,也无法给莫家添丁。我给你们跪下了。” 一时间里屋没了声音,只听见脑袋撞地的磕头声。 “这样吧。”莫振邦开口,“你想离开,最起码给莫钟留个后。我说了算,有了孩子你就走。至于身子好好养养。” 素萍的额头上一层黑灰,隐隐泛着青紫,眼中的泪水留下,“二叔……” “你二叔二婶儿平日里对你好你也知道,做人要知恩图报。”村长接话,“既然你二叔说了,就一定算数,就这么办吧。” 几个长辈你一言我一语,简简单单就定了素萍的去留,最后还搬出了恩情二字。 宁娘扶着木木的素萍去了后面的老屋,脸上也带着一丝不忍。毕竟嫁了人,只有丈夫能决定你的去留。 “洛瑾,爹让你和二叔进去。”宁娘说了句,回头看见大峪在打冰凌柱子,呵斥了一声,“砸破你的脑袋,可别喊痛。” 洛瑾看过去,见大峪拖着棍子跑了,正撞上前来的莫恩庭。白雪的映照下,他的一张俊脸越发白皙好看,只伸手摸了摸那小子光溜溜的后脑。 进屋后,看了眼乖顺站在一旁的洛瑾,莫恩庭掀开门帘,回头示意了下,洛瑾连忙跟了上去。 里屋炕上坐着三个老人,地上的凳子上坐着一个,见人进来,俱是抬眼看去。 闭塞的屋子里飘着呛人的烟味,洛瑾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这就是你给二郎带回来的媳妇儿?”村长问道,黝黑的脸上是层层的褶皱。 “从平县领回来的,是个听话的孩子。”莫振邦道,“今日你们都过来了,正好商量着将他俩的事情办了。” 洛瑾心中一惊,双手不由攥紧,余光看见身旁的人一动不动,越发心里发慌。 村长点头,盘着腿看着站在地上的一对儿人,“你把他俩的生辰八字写来给我,等着去到县里衙门,我去给他们求张婚书。” 婚书!那就要一辈子待在这里了,洛瑾抿着嘴唇,她又比素萍强的了多少?一样是被人三言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