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不见五指,但是谢庭珏已经早早来到单位。 他平时办事温吞,却很稳妥,这个冷僻的部门俗称养老部门。他的同事大多是上了年纪的中老年人,不上班的时候大爷大娘们爱下象棋、到菜场排队买个菜。苦活累活都交给年轻人。 三个月过去了,谢庭珏不爱出风头,他依旧是统计局里的一个默默无闻的新员工。 考完试的这一天,谢庭珏的领导忽然一拍脑袋,破天荒地记起了他。 “小谢,听说你参加了今年的高考?” 谢庭珏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这种清冷的部门,调进来的年轻人都到处求爷爷告奶奶想调出去,领导也见怪不怪。 “今年的高考不容易吧?我闺女刚考完数学就哭了。” 谢庭珏谦虚地说:“还行。” “明年再努力就可以了,不必太过苛责。” 统计局这个新来的小谢虽然人年轻,但是性子却老气横秋,中规中矩一点也不出错,跟这帮老年人待在一块一点也不违和。听说家里很有背景,但是为人却不见一点锋芒。 脏活累活重活从来不推拒,没有年轻人的油滑懒散,反而很吃苦耐劳。 要不是他已经参加高考了,否则他在单位待满两年后,领导也会写推荐信把他往上调的。 下班后,谢庭珏一如往常地来到单位宿舍附近转悠。这里住着一个李老头,他是统计局一名普通员工,他跟别人没有什么大的区别,平时负责整理报表,每天都要处理统计局普通也很琐碎的工作。 谢庭珏平时会帮这个老人干些家务活。 这一次他来到李老头家,李家的门窗紧闭,谢庭珏喊了好几声李老头都没有回应。 他透过窗子往里头看,床边的煤炉里炭火已经熄灭。 老人睡得香熟对外界的喊叫丝毫反应也没有。 冬天门窗闭得太紧,炉子里的炭火还在燃烧着,一氧化碳中毒的概率极高。 谢庭珏当机立断,一脚把门踢开。“碰”的一声巨响,连门带锁被揣开,他用手探了探李老头的鼻息。 李老太还有一点微弱的气息。 他松了口气,把人背到背上第一时间送到了医院。 晚上,李老头才幽幽转醒。 李老头名叫李德进。 给他换点滴的护士忍不住说:“冬天点煤炉睡觉要记得开窗,不然容易炭中毒。幸亏你儿子发现得及时,不然这条命拣不拣得回来还两说。” 李老头面露复杂,他哪里还有什么亲戚。 护士口中的“儿子”,应该就是统计局里新来的科员。 谢庭珏朝着家的方向走,他背着人跑了两条街送到医院,寒冷的冬日里汗流浃背。 他擦了擦汗,不苟言笑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笑。 李老头原名李德进,十年前因过失被发配到冷清的统计局,在动荡的那些年里妻离子散,人生起起落落,最后重回巅峰。 能和这个人结下一份交情,并不容易。 …… 南方偏僻的小县城,红旗县。 考完试的一个星期后,高考考试院把答案贴了出来,分到到各个学校、知青办,方便考生估分,填报志愿。 周婷婷从知青办把标准答案领回来后,把它誊抄了好几份,贴在知青点的公告栏里。 大伙把公告栏围得水泄不通。 “唉……这题差点就对了!”一个知青惋惜地叹着。 “原来这题是这样写的,我还没复习到,要是复习了肯定会写!” 这是充满了希望的埋怨,这个知青攥着拳头,对完了答案后满眼都是明年再重来一次的坚定。 “都别叹了,我考得差,你也差,大家都差,不就扯平了?” 放眼望过去大家估分都很低,不过士气却不低。 知青们对完答案后互相问了分数,心里大概都有了底子:今年考试的分数肯定高不了。 这是恢复高考的第一年,分数不会高得太夸张。 “今年录取分数线到底是多少?” “县中学应该会划出参考的分数线,咱们去学校打听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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