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露无遗,便似野间蔓草般疯长! 若是能够攀附上,这是多大的机会啊! 孟氏抬起右臂,将五指压在自己的胸口那不断砰砰跳动的心脏上,一阵心猿意马,半晌不动。 …… 今日又是阿宣小休的日子,儿子想要宣华街的焰火棒,竺兰命人绕道拐去了宣华街的一条巷道,买回阿宣要的物件,再回魏家,天色已晚。 阿宣兴致勃勃地回了魏府,竺兰却恍然间想到,自己前不久放出去的外债,还没有收回来。 出师以后竺兰便到了江宁,算是认得了不少人,有的同门混迹得不如何,又改了行,手里的银两周转不开,便朝竺兰借。算算日子,是到了还的时候了。 竺兰给钱,让车夫调转马车,她想此去若是顺畅,大概天擦黑便能归来了。 车夫收了钱办事才牢靠。这个人用了这么久,竺兰对他也是信赖的。 但这一次便出了大事。 晚间凉雾涌起,沾湿了竺兰的右侧发鬓,她手里捂着绣荷包,一动不动地想着事,也不知到了哪里,只觉得车外的空气似乎愈来愈阴凉,竺兰心头一紧,拨帘朝外看去,车马悠悠,却并不是前去要债的石子巷的路!她心中既惊讶又愤慨,以为车夫露了原形,故意走远路讹诈自己,便推开了车门,喝道:“停下!停车!” 从魏府南门拐出来,七弯八绕,竺兰已完全不认得这段路。这一定是诡计。 她是经过事也担得起事的,当下虽然既惊且怒,却还没有失态,恐惧到不知所措的地步,见车夫闭口不答,竺兰更是恼火,伸臂去扒拉他的胳膊,但蚍蜉终难撼动大树,车夫不仅纹丝不动,却还大力地一甩马鞭,噗呲一声,马臀犹如着了火,奔跑得更快了起来。 竺兰心神凛然,直觉告诉她这并不是车夫要讹诈自己。 她张口便呼:“来人!救命!” 一边死死扒着车夫的臂膀,一边高声叫喊。 但苦于巷子太深,无人应会,竺兰渐渐地有些心冷,咬牙,俯身去一口咬在车夫的肩膀上。这一口是用了力气的,尖锐的牙齿几乎刺破了车夫的皮肤,他吃痛地嘶嘶叫喊,分出一掌去抵住竺兰的额头,将她脑袋反掌扣住撞在车马的车门之上。 砰一声,竺兰撞得眼冒金星,头晕目眩,一双如玉笋般的细嫩臂膀,还扒着他死死不肯撒手。 车夫便冷笑道:“夫人,我劝你好自为之,一会儿侍奉得贵人得意了,还怕以后不能飞上枝头么!” 谁要飞上枝头! 竺兰脑袋晕着,却气急不已,喝骂他:“贼人,速将我放下,否则便别怪我了……” 竺兰天生嗓门细弱,便是威胁恐吓,也不能让人感到丝毫害怕。 于是那车夫冷笑了一声。 见他仍然不为所动,竺兰深知,若一直再这么扒他臂膀,咬他,终是徒劳无功。眼见马蹄奔得愈来愈快,而车夫还在不断用鞭子抽打马臀,再这么下去,他将自己彻底引入了无人之地,便一切都晚了。 竺兰咬咬牙,拔下了头上簪的一枚垂珊瑚红珠却月薇灵簪,手掌抵住鸽血般颜色的红珊瑚珠,尖端朝向车夫,她银牙紧闭,眼眸忽露厉色,便如同对曾经那个轻薄无耻的金牙汉般,朝着他的肩膀奋力刺了下去! 本有更好的下手地方,那便是颈部,但恐将一击致命,背上人命,竺兰终是不敢。 好在这个地方,也足够令车夫吃痛,松了手里的马鞭和缰绳,急急地刹住,竺兰因为马车的去势收之不及,整个人便如同皮球般骨碌碌地从车上翻了下去,肩膀几乎直坠于地,俯冲而下,整个骨骼似都为之击碎般疼痛。 但她只滚了三四圈,便停了下来,而那车夫,却捂住受伤的肩膀,尽力去够缰绳,任由那马车载着他呼啸而过,离自己愈来愈远。 竺兰吃痛,从地面勉力爬起,紧紧捂住了受伤的肩膀,面色惨白如霜。 膝盖撞在了冰冷坚硬的青砖上,也磕肿了,她踉踉跄跄地起身。 此际,天色已暮,钩月上悬。巷子里的风清冷,呼啸如箭。 远远地传来道道交错的狗吠之声,但细听,还隔得很远。 这个时辰这个地方,想必是不会有什么人来的,竺兰暗暗地想。 但她想错了,就在她艰难地爬起身,好不容易,用自己伤重的身子挪动了半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