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长大。 “其实她挺可怜的……”艾笑说着有些怅然,“因为不想打扰到亲戚,所以自己跑出来住校,连放假也去报一堆补习班和营队活动,很少回家。” “经历那些事,能把日子过成这样,已经很坚强了。” 你也是。 林现在心里想。 他语气不自觉就放轻了一些:“她为什么来找你?你们平时很熟?” 艾笑思索着回忆一番,沉吟说:“不能说很熟,还好吧,我就记得很久之前因为考得太差,她有叫我去给她开家长会。今天……多半是不愿意惊动别人,毕竟我就在洋城。” 她们两个人的关系似乎怪怪的。 或许是因为年龄的缘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生死世仇,反而维持着令人意外的和平。 车停在艾笑租房的小区外,放眼望去,住房楼黑压压一片,只稀稀拉拉地有几户亮着灯。 恐怕已经是凌晨了。 她把睡得迷迷糊糊的谭悦拉出来,隔着车窗同林现告别。 “你一个人可以吗?”他在那边明显有点担心。 “我没事,你早点回去吧。”她补充道,“早点休息。” 冬夜的风拽起小车身后长长的尾气。 艾笑站在苍白的路灯下目送着出租车行远,大概在拐角的地方,见到车里的人有个转头的动作,好似一个不经意的反应。 可能是寒冬的冷意太容易激起人心底里的温暖了,她在那一刻体会到一种踏实的安全感,莫名有一些眷恋和依赖。 原来也有人肯陪她到这么晚,肯毫无怨言地在深夜东奔西跑。 然后,艾笑小心翼翼地把这份柔软揣在怀里,拎着拖油瓶谭悦回了自己的家。 打开客厅的灯,闹钟正好指向十二点,新的一天都开始了。 幸而是周末,不用考虑要不要早起上班。 艾笑将困到东倒西歪地谭悦推进厕所,服侍着这位大爷洗脸刷牙。 她租的房子一室一厅,没有多余的空间了,谭悦坚持不想一个人睡,理由是怕黑,最后两个人只得挤在一张床上。 女孩子,无论是哪个年龄段的女孩子,成为同床室友总会激起一股难以用科学解释的兴奋情绪,以至于谭悦此前颠簸了一路的瞌睡忽然就散了,靠在枕头上跟她说话,十分八卦的问:“那个是你男朋友吗?” 艾笑叠好衣服放在一旁:“不是。” 谭悦:“那他是谁?” 艾笑:“我的同学。” “什么样儿的同学。” “高中同学。” 说完,她恍惚觉得自己似乎针对同样的问题解释了很多次,感觉颇为奇异微妙。 随即艾笑皱起眉来,她意识到自己被人套了话,却忘了要兴师问罪:“我还没问呢,你又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何子谦的?” 旁边的小姑娘抖抖被子,“我粉他好久了,快有一两年。” 她先是在心里不屑:才一两年而已。 然后又暴躁:这种自甘堕落的花瓶有什么好粉的! 作为一个成年人,她免不了要语重心长的告诫:“你喜欢就喜欢,非得跟踪尾随扒门缝吗?这和变态有什么区别。” 谭悦似乎是想要解释,不过在解释之前,艾笑便回想起在微博上逛过的那条热搜,惊悚地问:“你还去过上海?” “寒假去的……我参加一个冬令营,回程的飞机恰好要在那里停一天。”她怕对方误会,因此这段话的语速格外快,紧接着便先发制人,“我没有尾随,我只是等在机场附近而已!” 有时候人越急着解释,越会营造出心虚的即视感。 艾笑坐在那边怀疑地盯着她,“追星适可而止就行了,过犹不及,知道网上现在怎么喷你的这种行为么?” 谭悦沉默着没说话,不过到底是年轻,她脑子转得像上了发条,居然想到了一个重点:“诶,我记得……你以前是何子谦的女朋友?” 艾笑一听她开这口,知道接下来准没好话。 小姑娘眼睛发亮:“那你能不能帮我联系……” 艾笑:“我不能,睡觉。” 谭悦:“……” 她可以远远的站在机场外望那么一眼,全当给自己的青春饯行送别,但要让她去找何子谦……以艾笑的现在心理接受度来讲,是办不到的。 哪怕对方是她的债主,也一样办不到。 谭悦毕竟还小,不明白这个请求的背后有多失态,她只是遵从本心地发出一声怨怼地长叹。 艾笑关了壁灯,在黑暗里,小女孩还倚着枕头不肯躺下,隐隐能见到一抹倔强不甘的侧颜。 她无法感同身受——一个成天就只在荧屏上看两眼的明星而已,至于难过成这样吗? 既不能当饭吃,也不会提高考试成绩,这么多人起早贪黑接机买票,图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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