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宁顿了顿,低头应道:“是。” “放肆!”顺熙帝一手拍在桌上,震得桌上的茶盏哐当直响,屋子里顿时静悄悄的,针落可闻。 “你一时兴起,竟搅得阖宫上下不得安宁,甚至连太后都给惊动了,如今岂是你轻描淡写一句请罪便能轻饶的?身为郡主如此不像话,成何体统?你说,此事该怎么罚你?” 顺熙帝脸色阴沉,殿中其余人皆倒抽一口冷气,担忧者有之,得意者有之。 一旁的三公主岑锦玉添油加醋道:“父皇,萧漪宁这等同欺君,罪无可赦,该从重处置。” 二公主岑锦瑶在她旁边站着,听闻此话眉头微蹙,低斥一句:“你闭嘴!” 岑锦玉到底是怕岑锦瑶的,被她一呵斥,哼哼鼻子当真不敢吭声。 此时岑璋也已从殿外进来,随漪宁一起在殿中跪着:“父皇,阿宁只是一时贪玩儿,还望父皇怜惜,莫要追究了。” “如此肆意妄为,此次若不追究,我看下回她能插着翅膀飞到天上去。”顺熙帝怒火未消,恨得咬牙切齿,偏生她又刚回宫来,不忍心真的责罚。 此时太后倒是笑呵呵开了口:“若我说陛下还是莫要责怪阿宁了,她这几年性子野那都是由我带出宫去给教坏了,原也是我的不是,只当孩子跟你开了个玩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瞧这风尘仆仆的回来,如今狼狈成这般模样,也算受到教训了。陛下就看在我这老婆子的面儿上,莫要怪罪她了。” 太后当初瞥下阿宁与邵恪之待在冀州,想着这一路上二人只怕如胶似漆的,如今骤然回了宫,必然不舍得与之分开,一时间心里难受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也是有的。是以,这个时候她才站出来给阿宁解围。 阿宁自然不知太后心中所想,只听皇祖母替她说话,心下感激。可又想到岑伯父中毒一时,突然心上微痛,抿唇不语。 如若皇祖母日后白发人送黑发人,那该是何等残忍之事呢? 其实她知道,方才岑璋说岑伯父的毒一定能解那话必然是哄她的。否则,岑伯母眉宇间就不会总泛着若有若无的愁容了。 “母后总是惯着她。”顺熙帝话语里虽有嗔怪,但并不见真的生气,只看着漪宁,“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你长途跋涉的回来,想也累坏了,回南苑去吧。” 漪宁叩首谢恩,从殿内出去,太子尾随其后告退。 出了长乐宫,太子唤住她。 漪宁停下步子,却未回头看他,话语冷淡:“太子还有何事?” 岑璋绕至她跟前,顿了顿道:“方才谢谢你。”如让父皇知道他跟阿宁说的事,肯定会比方才更加愤怒,届时必然会重罚他的。 漪宁没理他,继续往前走:“关系重大,我自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乱说。若说有心替你隐瞒,那也只是因为不想让岑伯父和岑伯母知道此事对你失望而已,太子如若有心道谢,倒不如放过我,咱们也好万事大吉。” 岑璋脚下的步子顿了顿,望着她疾步而去的背影,到底还是跟了上去。 “阿宁,你如今当真那么讨厌我吗?”岑璋紧跟在她后面,一脸受伤。 漪宁只当没听到,自己走自己的路,把他当空气。 到了去往南苑的河边,金嬷嬷已经在船上等候了,看到漪宁的身影远远地伸手招呼。 看到金嬷嬷,漪宁也是一喜,提起裙摆快跑几步:“金嬷嬷怎么在这儿?” 金嬷嬷给漪宁和太子行了礼,这才回道:“听闻郡主失踪,皇后娘娘着急,便让奴婢来这边瞧瞧,郡主快上船吧,娘娘亲自做了很多郡主爱吃的菜。” 漪宁眼眶热热的,连连点头,笑着道:“好。” 漪宁上了船后,岑璋却站在岸边没动,金嬷嬷看他一眼,又道:“太子殿下,皇后娘娘特意嘱咐了,您也要去。” 岑璋原本害怕自己跟阿宁同坐一条船她会不高兴,正在犹豫,不料金嬷嬷发了话,又是母后的旨意,心上自然大喜,应着随之上了船。 漪宁不耐烦看见他,只自顾自地转了个身坐着,抬手撩拨着下面碧绿的湖水。 已经八月,这湖水是越发凉了,瑟瑟秋风下,整个身子都觉得有些冷。 岑璋见她打了个寒颤,将自己身上的墨色披风解下给她披上:“夜里凉,你自己身上也被露水打湿了,披上这个当心伤风。” 漪宁眉头一蹙,身子抖两下把他的披风抖落在船板上,语气平淡如常:“我不冷,不劳太子殿下费心。” 岑璋看着落在船板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