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仰头,这才对立在阶上的女儿轻声道:“你母亲从前看过一个姓肖的大夫,那大夫与你母亲颇有医缘,只可惜他早年丁母忧,回了云南乡里。娘娘诞育皇子之后,臣便托了人在云南寻他,日前竟也寻得,娘娘,你若不曾灰心,可跟皇上提一提这个人。” 王疏月应声,轻轻蹲了个福。 “多谢父亲。” 王授文忙退后让礼。 一时心头还有很多未说尽的话,然而实在太多,千头万绪全部哽在喉咙里,竟不知如何才能说尽。 他索性揉了揉眼睛,低头狠心道:“娘娘保重。” 说完些站不稳,颤腿朝后退了两步。 王定清忙上前扶住父亲,抬头对王疏月道:“我等此一别,便不知何日再能与娘娘相见,临别万语千言,五内俱焚,只不知道何以陈心中之情,此时,唯望娘娘珍重自身,往后岁月,对吾等,勿牵勿挂。” 王疏月点了点头。夕时的风轻轻拂动她耳旁的碎发,吹润了她的眼眸。 “好,亦望兄长一路平安,父亲……平乐安康。” 一番话至此,三人都不肯再多惹情绪。各自止了声。 王授文与王定叩首辞去。 走出宫门时,却在翊坤宫外的宫道上看见了皇帝的仪仗,静静地停在宫门外。 皇帝坐在步撵上,手上正翻着一本书。膝盖撑开的袍衫上兜着两三瓣隔墙而落的玉兰花。看起来像是已经在墙外停等了好一会儿。 皇帝陡见王授文和王定清走出来。倒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抛了书从撵上下来,走过二人行跪处,大步流星地撩袍跨进了翊坤宫的宫门。 何庆跟在后面扶起王授文道:“快下钱粮了,奴才替贵主儿和皇上送送两位大人。” 王授文拱手谢过,又道:“皇上……这是等久了吧,怎么……不进去。” 何庆跟在二人身后,笑着回道:“咱们万岁爷,应了贵主儿的话,就一定要实在地做到了,奴才们啊……哪里敢问什么。” 说着,又朝地屏前的背影望了一眼。 面上笑意促狭。 翊坤宫的明间前,王疏月正要往里走,却听背后传来靴底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接着传来皇帝爽朗的声音:“站着。” 王疏月回过头,皇帝一面走一面拍着肩头沾染的广玉兰花粉。 天干燥,那花粉又厚得很, 皇帝觉得鼻子有些痒,虽在忍,走到王疏月面前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呛出一个狼狈的喷嚏。 张得通忙上来递帕子,皇帝却没接,紧地看向王疏月,忍着耳根的烫,低声喝道: “别笑。” 王疏月掏出自己绢子,踮起脚细细地替他扑掉肩上的花粉,柔声道:“没想笑。” 说着,抬头凝向他。 “您来多久了。” “什么多久,朕刚与十二议完事。” 王疏月含笑点了点头,藏起那沾了花粉的绢子,没有拆穿他。 “留了粽子给您。” “哦,什么馅儿的?” “您不大好甜口儿,就包了咸肉的,还热着呢。您还没用晚膳吧。将就对付几口,我再让小厨房给您备点清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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