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算了,你过来,帮朕看看这里,是不是肿了。” “肿了?” 王疏月忙移了一盏手边的灯过去,皇帝在灯下慢慢松开摁在腮帮子上的手,那手所摁之处,果然高高地肿了一大块,王疏月险些脱开而出:“您这是被人打了吗?” “别碰,先说是不是肿了。” “是……有点肿,您这是怎么了?” 皇帝重新将手摁了回去,一手推开她举在一旁的灯。简短地吐了两个字:“火牙。” 正说着,周太医跟着梁安走了进来,在案前跪下道:“皇上,方子写好了,臣已让人去御药房煎药,过一会儿便送来。” 皇帝摁着腮帮子,含糊地“嗯”了一声。 周太医抬头看了一眼王疏月,犹豫了一下,又道:“皇上,您这个火牙疼的毛病,和您的心情有关,臣只能替您用药的发散,还望皇上能自己疏解心绪,泄去心火,保重龙体。” 皇帝抬起头来:“朕让说话了吗?方子写好了就出去候着和妃。” 说完,他将手中的笔往笔筒里一投,咚一声作响,吓得周太医连忙闭嘴,跟着梁安匆匆茫茫地退了出去。 皇帝靠向椅背,仍旧摁着自己的腮帮子不肯松手。 那嘴里一旦疼起来,口水就淌得多,冷不防地,皇帝吸了一口气儿,又在唇齿之间吸出了尴尬的声音。这一声之响,虽然王疏月看向一边没出声相问。但皇帝不信她没听到,一时自暴自弃,索性把她拽了过来。 “你今日在宁寿宫应该没少哭。想笑就笑吧。” 王疏月看着皇帝的样子,哭笑不得。 皇帝看了她一眼,松开手,指向自己的腮帮子:“这么难看你都看了,王疏月,你要么笑,要么朕就让你哭。” 连笑都要逼着来。张得通都差点对自己主子翻了个白眼。 “您都忍了一天的气了,还来逗我乐。” “胡说,朕逗女人乐?你当朕是什么……嘶……人?” 牙齿疼不是病,疼起来可真是要了命。 若可以,皇帝到真不肯自己这么接地气儿地在她面前丢人,不光是丢人,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意图还被她看得明明白白的,这就更尴尬了。 好在她也摸通了他的脾气,柔声道: “好好,您是大清的好皇帝……绝不会沉迷女色,把精力用在奴才们身上。” 一面说,一面弯腰去替他收拾书桌上散放的折本。 她身上的素服此时还没有换下来,白缎袖口处露出的那只手腕,被灯照得几乎泛出雪光。手指灵巧柔软,不一会儿,就将他翻乱的折本全部叠放规矩了。 “主子,你放心,我今日没哭。” 说完,立直身子冲着他蹲了个福:“您看折子吧,我陪您,等您批完了,我再更衣去。” 没哭就好。 皇帝借灯看着她的眼睛,心里软软地落下这四个字。趁她整理的空挡,狠吞了两口唾沫,终于清干净的空腔,对她端出了严肃连贯的语气。 “王疏月,朕是皇帝,朕从来不忍气。你不得胡说。” “我哪里胡说了,明明是周太医说的,让您泄去心火,保重龙体。” 说着,她拉起皇帝的手,摊开他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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