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颜把这几桩事梳理一回,觉得还是告诉何漾一声为好。 得了空便精心准备了几样小菜,温了一壶酒,同何漾对饮谈心,待哄得他心绪颇佳的时候,把这件事略略提了。 何漾听她一通叙述,眉头越皱越紧:“这样的要紧事,为何现在才说?倘若当日你入了王府,冲撞了贵人该如何是好?无人替你周旋,岂不是死在里面也不知!” 何漾胸脯起伏,显得很是激动,连眼眶都有些发红,夏颜自知理亏,闷着头不吭气儿。当时出了那样的事,她也有暗暗较劲的意思,想着既然晚晴能闹出这场风波,自己也能凭一己之力摆平。到底还是忽略了这里头的凶险,也亏得自己鸿运高照,碰上了一个还算好性儿的王妃。 “我省得了,下次再不做这样的糊涂事儿了,有差错一定同你商量,你可是咱家的靠山呢,靠山老爷!”夏颜笑露了一口小白牙,又是添菜又是倒酒,还把他的文思才情夸了一通,直把他夸得没了脾气。 何漾到底还是不放心,又仔细问了许多细节,一双眉头也是越锁越紧:“以后若是碰到兰馨坊的人,早早避开才是。” “这还用你提点?我早把她拉进黑名单了。”夏颜剥了一颗盐卤花生扔进嘴里,又嘬了嘬指尖,砸吧着味儿。 何漾一把抓住她的手,瞪了她一眼:“你这吃相忒不雅,可得请个女教引回来拘拘你了。” 抖出了憋在心里的话,夏颜浑身轻松,立时又有心情同他斗嘴了:“爹爹说我这吃相有福!” 一切似乎又归于平静,只有一样不同往日了,欢颜成衣铺子的名声在坊间走了一遭,风头日盛了起来。 也有些富商家的媳妇姑娘来定制了,夏颜每日里背着工具包,驾着小骡车,出入朱门绣户替人量体裁衣。一日日下来,比成衣的生意赚得还多。做一件定制衣能抵得上几十件成衣的赚头,这些富裕人家不在乎钱财,只要做得别致出挑,再高的价儿也能出得起。 这时代的官富攀比成风,先前夏颜替知州家的命妇设计了一件麒麟踏云刻丝披挂,要价二十两都愿意买,虽比丽裳坊动辄百两的褂子贱价多了,可到底打开了一个新市场。夏颜出手的衣衫,不论质量款式都不比丽裳坊差,甚至更有灵气些,这些官富又不是傻的,自然拣那更合算的选。 渐渐的,丽裳坊的一些客流就被欢颜给截去了。 如今已有了一批稳定的定制客源,夏颜便想着把品牌拆分开来。目前“欢颜”主要面对的是平民市场,时日久了便给人一种低廉的印象,这对于高级定制来说是不利的,眼下最好再开辟出一个新品牌来,也不需太过累赘,最好与“欢颜”一脉相承。夏颜想了两日,便决定将定制的名号定为“贵颜”。 除了定制,新年的成衣也该备起来了,还要替梅记教坊的新舞设计衣服,三管齐下同时忙活,日子虽过得紧凑,可银子也淌水似的进账,如今夏颜已经能待在空间一整个白日了,从早到晚不停歇地赶工,一日能做出一百来件成衣,铺子里的供货已基本不成问题了。 冬日里一大清早,夏颜把发黄的旧白绸用淘米水浸了,捏着一角反复抖落,每日里这么泡上一泡,不出几天黄渍就淡了。冬日不兴做木工,何大林完成了手头的活儿,就提前归家了。夏颜接过他递来的包袱,几块颜色正的缎子扎裹得结结实实。 “前儿个王府发下来的节礼,你挑挑可有中意的,余下的就送亲访友。”何大林身上的棉袄还是去年的,补了两次花又破了。 西里间的桌案上铺满了零碎纸剪,何漾正用小竹片抹着浆糊,把一套名家墨宝装裱齐整,听见这话笑了起来:“她哪里还会缺这个,那小铺子的红火劲儿你怕是还没瞧见罢。” 何大林这几月都闷在秋山不出,确实对外头事一无所知,当下很是诧异地看向夏颜。 夏颜把缎子折好,要送几户人家已经有了谱儿,听了何漾的话,抬头朝何大林粲然一笑:“爹,今年压岁钱我来包,给你包个大的!” 如今开了铺子,月赚一二百是稳妥的,再加上定制的利,整整五百两的银票就搁在钱匣子里头。攒出了这么多钱,夏颜便想着再拓展些铺面。 生意起来了最忌讳挪窝,要是还在玉明街上就好了,再换成大点的门头,装修得更气派些。托人去打听了,看附近可有要出售的铺子,这次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盘个门面下来。 年关将近,夏颜盘起了账,她记性好,记账也细,都是自己亲手做出来的东西,一件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