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他家出来,一路下行,从九楼来到三楼。我愕然,指着三楼说不出话。 我已经糊涂了,这里的三楼和当初我们找到,是不是同一个房间?此刻,三楼大门上贴着封条,上面挂着牌子“禁止入内”。牌子上的字艳红艳红,非常刺眼。 大门口还有士兵把守,端着枪。 刘振江从兜里掏出包烟,抽出一根扔给我,我和他站在走廊里开着窗抽。刘振江沉默了一下说:“这个房间,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从来没进去过?” “为什么?”我问。 刘振江道:“很可能房间里藏着关于整个世界的秘密,我还不想触摸到。我不想探究世界的本源,只想享受现在的一切。” “你觉得,”我顿了顿:“当皇帝有意思吗?” 刘振江笑了:“等我当腻了再说吧。你去吧,以后就算知道世界的本质。也不要告诉我,我不感兴趣。”他喷出一口烟雾,把脸深深埋在其中。 我们抽完烟,他和士兵打了招呼,士兵撕开封条,把门开启了一道缝隙。 我和刘振江珍重道别。我对这个人并没有恶感,他没有什么大才能,也没什么大罪恶,只是生活中最常见的那一种稍微聪明的人,恰逢时会遇到了那段历史,遇到了种种不平,他在这个世界里释放自己的情绪和执念,虽然残酷,却也无可厚非。 就当是他做了一场逼真的梦吧。 我看着这扇门,鼓足勇气,拉开门走了进去,大门随即在身后关闭。 朦朦胧胧中,我看到对面有个模模糊糊的人影。我心里一惊,忽然想起刚来到这里时看到的大石头,我缓缓举起手,那团人影也举起手。我迈一步,他也向我迈近一步。 我走到近前,看到这果然是一块大石头,光滑无比,和上次见到的一模一样。 难道我又回来了?前面有扇门,轻轻推开,里面是一间不大的屋子,古香古色至极,摆着红木桌椅。窗有窗棂,纸糊的窗纸,氤氲阳光从外面透窗而进,不刺眼也不热,柔和得像是母亲的手。 最显眼的是靠着窗户,放着一张大理石的案面,一角垒放着各种名人贴,旁边是文房四宝,各色笔筒,里面插着如树林一般大小不一的毛笔,案子上铺着巨大的白色宣纸,我看到有两个人正在案前作画。 这是一男一女。女的穿着民国时书香门第小姐的衣服,粉红绸缎袖筒露出白藕一般的手臂,提着毛笔正在细细绘花。她的身后站着一个糟老头子,看岁数怎么也得六七十,一把胡子也不嫌难看,正从后面紧紧挤着小姐。手从后面环过来,盖在小姐拿笔的嫩手上,两人正在聚集会神一起绘画。 阳光从窗户透进,如同一道长长的黄色光晕,照在宣纸一边,整个场景除了老头有点煞风景,其他的东西组合一起,就像是艺术大师描绘的民国梦。 纸窗,阳光,长案,山水笔筒,十几岁的才女明媚动人。真是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 少女忽然停下来,她看到了我,轻轻侧头对后面的老头说:“至如,你有朋友到了。” 老头也停了下来,看看我竟然没有意外。他松开小姐道:“你去外面烹茶,来了个新朋友。” 小姐对我轻轻一笑,道了个福,款款而出,如同一阵粉红的香风。 我看得都傻了,活这么大没见过这么有味道的女孩。套句文词那叫温柔如顺,似桂如兰。 这老头是干嘛的?这艳福。小姐也是,太不开眼了,帅小伙不要,找个老棺材秧子。 既然这老头把我当朋友,没有什么恶意。我也得礼尚往来,过去抱拳:“老先生。” “能来这里的人很少,既然来了就是朋友,跟我来。”老头也没说啥,带着我从门出去。一出去我就愣了,好像置身在江南水乡,外面是庭院,生着满池荷花,曲曲弯弯的曲廊延伸进深池,在那里有一座巨大的凉亭,四面有窗,此时全部大开,荷风细细,满园飘香。 老头拉着我的手,顺着曲廊走进凉亭,我们坐在红桌后面,吹着小风,看着满庭芬芳,我都快醉了。 那小姐款款而来,端着一套茶具,帮我们摆好,然后开始茶艺,动作优雅舒展,一杯热茶好了。端在我面前。 我忽然察觉到一件事,这么大的庭院,这么多的房子,除了老头和小姐,竟然其他一个人都没有,四周寂静。无人走动。 等察觉到这件事,外面虽有阳光,不知为什么我全身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