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猫估计是殡仪馆里专吃供品的野猫,看着就让人腻歪,一时那么多人竟然和一只猫僵持住了。 就在这时,义婶吹着口哨,她不知从哪弄来一条鱼干,一边打着口哨,一边晃给猫看。老猫懒洋洋叫了一声,小眼睛眯起来,盯着义婶。 义婶把鱼往外面草堆一扔,老猫一个纵跃从那么高的地方跳出去,落入后墙根不见踪影。 众人面面相觑,今天算是见了西洋景,一时竟无人说话。 土哥对我使个眼色,我这才想起自己的职责,赶紧过去把遗像扶起来,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遗像表面是玻璃的,经过刚才的重创,玻璃面裂出丝丝的条纹。死者的黑白照片配上上面的玻璃裂纹,呈现出非常诡异的效果。 这件事可大可小,细说起来属于天灾,跟我没太大关系,但我心里就是不舒服,认为自己的工作出现了巨大的失误。今天有大风,放遗像的时候,完全可以在前面摆上两块砖头进行固定,为什么想不到呢,还是经验值太少。 我正自责,有人抓住我的胳膊,是王思燕。她非常善解人意,轻声说:“齐翔,这不是你的责任,回头你帮我爸爸把照片换个镜框就行。” 我看着她,心里一暖,点点头。我强打精神,把整个流程走完。亲戚朋友们办完葬礼,还要凑在一起吃一桌白宴,王家把大饭店的包间都定好了。众人坐着车出发,我准备回公司,王思燕和她妈妈来找我,邀请我一起去吃饭。 今天如果顺顺当当,我肯定不客气,可刚才遗像的意外,让人心里不舒服,这顿饭吃不下。 她们娘俩倒是很热情,王思燕说:“齐翔如果你仅仅是殡葬公司的员工,这顿饭你可吃可不吃,我不会勉强,但现在你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是我的老同学啊,就必须要去吃了。” 她妈妈一个劲夸我:“小伙子不错。看着年轻,如此稳重,事情办得条理清楚,井井有条,一点也不毛躁。现在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 我心里挺美,实在推不过,和义婶他们打了招呼,便跟着老王家一起去吃饭。 老王家是有钱,大包间放了三桌,宾客满堂。众人没什么悲戚之色,反而吆五喝六的喝酒划拳攀关系。这就是人生,逝者已逝,活人还要继续活着。 我坐在主桌,谁也不认识,闷头吃饭。正吃着,王思燕问我:“齐翔,你们公司管不管售后服务?” 这话问得离奇,问到公事我不能顺口开河,斟酌着说:“看情况吧,一般也没什么售后需求。不过呢,咱们作为私人朋友,有忙我肯定帮,义不容辞。” 王思燕对这个答案挺满意,不在追问。我也没当回事,吃完白宴,便回到公司。 义婶在拢帐,告诉我,老王家的殡葬费用已经到帐了,你的提成这个月底就能发出来。 来了钱总归是好事,我特别高兴,对义婶说,开了工资,请大家吃饭。 义婶鼻子哼了一声:“你先别乐这么早,今天遗像摔碎了,家属那边有什么反应?” 我把王思燕和我的同学关系说了一下,然后道:“我这个老同学在欧美留过学,懂事,通情达理,她还主动让我宽心,说换一下镜框就没事了。” “这个事没那么简单。”义婶用计算器算着账目:“葬礼上遗像摔裂,这是不祥之兆。” “嘿,哪那么邪乎。”我没当回事。 这一行有一个好处,后事办完就完了,麻烦事比较少。我暗暗打着小算盘,这个月要是再出一单两单的,挣的钱就和大公司的白领差不多了,到时候我也逛逛街,买两件体面衣服。单身久了,该找对象喽。 想到对象,脑海里浮现王思燕的形象,这丫头倒是不错,长得可以,又善解人意,只是人家是留学生,心高气傲,不知能不能看上我。 这些事也只是想想,我这人最大的好处就是有自知之明。 葬礼之后,又过了一个礼拜,这天我正要下班回家,接到电话,是王思燕打来的。 明天是周末,她问我有没有时间,她想约我到吉山墓地去。她们家请来了一位香港的风水大师,名头极大,为死者选择落葬的阴宅。 王思燕家里没人懂这个,她一个女孩子,更不了解什么风水地势,所以让我陪着她,她有个主心骨。 我明天正好没什么事,欣然应往,是不是桃花运到了呢?我对着镜子搔首弄姿。 不是公事,我没法用单位的金杯车,吉山墓地离市区非常远。我一大早出门,换了三趟车,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 到了墓地,远远看到了王思燕,一行能有七八个人,正顺着墓地的山路考察风水。众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