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庞牧就要闹起来,晏骄干脆掰着他的脖子道:“你倒是听我说话啊!就是低头久了控的!” 刚还像个刺猬似的定国公周身瞬间柔和下来,心疼的将她双手捂在自己掌心哈气,“我这不是担心你么,哎呀,这样凉。” 他跟邵离渊的恩怨由来已久,但两人都知彼此非那等奸佞小人,才刚庞牧也不过迁怒罢了,显然邵老头儿自己也没往心里去,不然早勃然大怒了。 晏骄没好气道:“若非你巴巴儿举着圣旨过来,我也不用着急忙慌出来往这青石板地上跪了。” 寒冬腊月滴水成冰,青石板的滋味……谁跪谁知道! 庞牧嘿嘿一笑,就听邵离渊在那边冷笑道:“瞧瞧德行吧。” 他可太知道怎么撩拨庞牧了。 庞牧才要扭头跟他打嘴仗,冷不防小六突然蹿过来与他低声耳语几句,前者的脸越听越黑,最后冷哼的声音里几乎都淬了冰碴子。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庞牧摆手示意小六退开,冲邵离渊不悦道,“你是个为老不尊的,看看下面都带的什么兵!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他虽早知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可此刻亲耳听到对方捋虎须捋到自家头上,胸中怒火仍是止不住的往上窜。 若果然捅出大篓子,叫这得之不易的安定太平化为乌有,边关数十万将士岂不白死了?他们万死难辞其咎! 左右战火没烧到京城,在那些京官儿眼中,数十万人浴血奋战马革裹尸,也不过是茶余饭后不痛不痒的谈资罢了。 在这件事情上,邵离渊倒是没有分辨,权当没听见的,只去问晏骄与张仵作验尸结果。 这么多年来,庞牧与他打过的交道数都数不清,可太清楚眼下的沉默代表什么了: 这老头儿分明是默许了自己接下来可能的行动。 哼,这老货,事到如今竟还打着借刀杀人的念头,真是算计到家了…… 邵离渊确实猜到了庞牧的打算,并且也不打算制止。 官场难熬,许多人在里头滚得久了,难免沾染浊气,尤其燕樱与堂溪此等有根基的,彼此勾连成串,多年来排挤、打压旁人的事情干了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邵离渊虽有心整治,无奈类似小算盘比比皆是,叫人实在无处下手。 不过不要紧,天下还有一个从不按常理出牌,专好管闲事的定国公呢,如此便叫他杀鸡儆猴,也好肃清风气。 得了无声承诺的庞牧颇有种立刻就搅得天翻地覆的冲动,见晏骄忙着和邵离渊分说案情,他舔了舔嘴唇,将两只手捏的咔吧作响,“许久不见,还怪想的,我去找那小郡王聊聊。” 邵离渊诡异的沉默片刻,心力憔悴道:“你好歹留个活口。” 也不知庞牧听没听进去,早已转身去了,沉重的披风瞬间与夜幕融为一色,波浪滚滚中无端带了杀气。 一众人折腾到天色微微泛白才胡乱回房眯了一阵,然后便晕晕乎乎去伙房吃饭。 可想而知,当燕樱和堂溪二人结伴来到伙房,一进门就看见一个面沉如水的庞牧时,心中会如何震惊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六:“大人大人,我要打小报告!” 庞牧:“……来来来,这两位捕头,咱们聊聊” 第143章 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 庞牧就在正面朝伙房门口的桌边大马金刀坐着, 燕樱和堂溪才刚进门, 他就淡淡一眼扫过去。 那二人顿觉好似被针扎一样,俱是一惊,心道这人怎么来了? 若在平时,他们自然是巴不得上前攀谈,可如今…… 堂溪到底没什么城府, 电光火石间掌心已经浅浅沁出汗水, 心如擂鼓的瞟向师兄燕樱。 燕樱此刻却顾不上安抚他, 只在脑海中飞快思索起来:他们的手脚向来都是极干净利索的, 而且大人自然也犯不着再事后告诉, 所以晏骄应当不知情。既然如此,定国公必然也是不知道的。 想到这里,燕樱心下稍定, 便挂上一副惊喜交加的表情,忙带着师弟上前行礼,“见过定国公,也不知您是什么时候来的, 若有怠慢之处,还望恕罪。” 堂溪早就习惯跟着师兄做,便也一掀袍子行了礼。M.pArtsOrdeR63.COm